章彦成没应声,便算是默认了,既然堂兄已然知晓,明兆也不隐瞒,“我是找过他,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这点小事,也值得他去告状?” 章彦成掀眉掠他一眼,“这还叫小事?他跟兰容有婚约在身,你却公然挑衅,这么大的事,事先你怎就不跟我商量一句?” 明兆之所以没提,是因为他猜得到堂兄的态度,“告诉你又如何?你肯定不会同意,定会劝我放弃,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你既知晓不可为,那就不该犯糊涂!” 旁人都认为他糊涂,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局中人,“如若有人要抢走瑾姨娘,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 “她本就是我的女人,没人敢抢!” “我只是打个比方,兰容在我心里的位置就跟瑾姨娘在你心里的位置一样重要!你不能接受,那就别来劝我!” 明兆拿此作比,章彦成只觉离谱,“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我与瑾娴名正言顺,可你是在抢别人的未婚之妻,这本就是不道德的,你还理直气壮?” 明兆却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定亲又退亲的不在少数,没成亲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三哥别拿道德来压我,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强压着心底的火焰,章彦成耐着性子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做?” 三哥本就不同意,却突然问起他的打算,明兆不由生了防备,“你也别来套话,别的事我从不瞒你,但这件事我不会跟你说的,即便将来出事,那也由我一个人担着,与你无关!” 什么叫出事?能出什么事?他这话听起来很危险,章彦成不禁想到某种可能, “你……你不会想对黎云枫动手吧?虽说质子身份低微,但他毕竟是安南国的王子,他若在大尧出事,你让父皇如何跟安南国王交代?” 该怎么做,明兆已然有了主意,“你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 “那你想怎样?你至少跟我说一声吧?” 再好的兄弟,也会有自己的秘密,“我若告诉你,你必会拦阻。” “我是怕你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你跟我说一声,至少我还能帮你参谋,我们才是亲兄弟,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明兆相信堂兄不会害他,可堂兄是皇子,他也会为家国着想,站在大局的立场,堂兄肯定不希望他做出任何对黎云枫不利之事,是以不论堂兄如何哄劝,明兆都不会松口, “三哥,你不必再劝,我是不会说的。” 好劝他不听,章彦成只能撂狠话,“你这么一意孤行究竟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你对黎云枫下手,兰容就会接受你吗?她早就放弃了这段感情,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回心转意!” 明兆不以为然,他始终记着那一天,她面上那哀怨的泪痕,“三哥你没看到,那天她哭了,你别看她嘴硬,实则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章彦成忽觉明兆已经魔怔了,“兰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喜欢你的时候是真的喜欢,谁拦都没用,但她不喜欢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喜欢了,任凭你再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她的心!” “不是这样的!你不懂她,她还喜欢我,只是看我不作为,她很失望,才不愿理我,只要我想法子毁掉他们的婚约,兰容就会接受我的。” 章彦成苦口婆心的劝了许久,明兆始终不肯改主意,他这般固执己见,气得章彦成脑仁疼,明兆留他在此用晚膳,他本无心用膳,可又想着兴许在此吃顿饭,多坐会子,就能说服明兆。 明兆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吃饭喝酒都可以,但别再提黎云枫那件事,你要提的话,那我就不管饭了。” 不提黎云枫,他还留下作甚?气都气饱了,哪有心情用膳?“罢了!我不管你的闲事,还是回府陪佳人吧!” 章明兆摇头笑嗤,“天天陪,你也不腻?” 章彦成懒得与他细说,“此乃情致,你不懂!” 章明兆点头如捣蒜,“是,我不懂,你还是赶紧回去陪瑾姨娘吧!别再这儿唠叨我。” 若搁以往,他肯定会十分热情的留章彦成在此,但今日这情形,两兄弟再相处只会起争执,是以他并未再留客。 当章彦成回府时,暮色四合,瑾娴已经开膳了,瞧见他的身影,瑾娴目露诧色,轻“咦”了一声, “你怎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梁王府用膳呢!” “明兆嫌我啰嗦,我不走岂不惹人嫌?” 瑾娴遂让人添副碗筷,又给知秋使了个眼色,知秋招呼着其他婢女们都出去了。 没了外人,章彦成这才怅叹了一声,“我这嘴皮子都磨破了,明兆愣是听不进去,他甚至已经对我生了防备,都不肯告诉我他打算做什么。” 瑾娴越想越觉得奇怪,“先前他不是很老实嘛!一直没什么动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又闹了起来?” “就因为兰容生辰那天,他看到兰容哭了,就坚持认为兰容放不下他,所以他才一心想要毁了他们的婚约。” 瑾娴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默默的品着这句话,“他认为兰容还喜欢他,才会生出此念,倘若他发现兰容心里已经没他了呢?会不会放弃?” 如若真这么容易,章彦成也不至于如此头疼,“我说了兰容不再喜欢他,可他根本不信!” “外人去说,他肯定不信,得让他自个儿发现,他才能真正的死心。” “如何让他发现?他现在已经魔怔了!” 默默思量片刻,瑾娴已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我有办法,不过需要兰容配合,明儿个你让人去请兰容过来,等我与她商议一番,再做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