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清瘦如柴,面上还有泥污,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写满了惊恐,她整个人都在发颤,似是很惧怕对面之人。 那中年男子个头不高,凶神恶煞地紧盯着她吼叫,“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快过来!跟我回去!” 小姑娘拼命摇头,“我不回去!我不要跟你走!” “那可由不得你,今儿个你必须跟我回去!”那人捋起衣袖,叫嚣着想近前抓人,祁山横剑怒视, “放肆!胆敢在我家主子面前大呼小叫,不要命了!” 那人一看到明晃晃的剑,生怕伤到自个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指着那小姑娘道: “她是我的外甥女,你们把她放了,我立马就走。” 瑾娴猜测他可能是人贩子,遂问那女子,“你认得他吗?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岂料那女子啼哭道:“他……他的确是我舅舅,可是他要把我卖了!女菩萨,求您救救我!” 瑾娴质问那人,男子理直气壮地道:“她爹娘死的时候都是我出银子下葬的,她还有个弟弟,我家还有三个孩子,这么多孩子,我如何照顾得了?如今她最大,我就寻思着把她卖个好人家享福去,得了银子帮她照顾好她弟弟,我何错之有?” 小姑娘抬起皴了的双手,抹泪哭诉道:“他骗人!哪里是享福?他是要把我卖给人贩子,我听说那些人黑心的很,转手就会把人卖到青楼里去,所以我才逃跑的。” 照顾弟弟,不照顾姐姐,这是什么道理?瑾娴只觉莫名其妙,“她弟弟是人,她就不是人吗?同样都是你姐姐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一旁的章彦安亦是义愤填膺,“居然要把自己的亲戚给卖了?这还算什么舅舅?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吗?” 被指责的男子撇嘴轻嗤,“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主儿,哪里懂得我们百姓的疾苦?五个孩子我根本养不起,她身为长姐,理该牺牲自个儿,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你们只会指责我,若真是大发善心,不若把她买了去!” 一直没吭声的章彦成瞟了章彦安一眼,“二哥路见不平,不若把这丫头买了去?” 章彦安是看不惯,但他也不会随意往家里领丫头,毕竟瑾娴还在这儿呢!他可不希望瑾娴认为他看见个陌生女子就怜香惜玉, “我那府邸规制小,不需要那么多下人,三弟的府邸大,还是你领回去,做个粗使丫头吧!” 好听话谁都会说,真到了出力的时刻,章彦安却退缩了,章彦成心下冷笑,而后望向瑾娴,询问她的意见, “瑾娴,你说呢?要不要把人带回去?” 买丫鬟这种事,那可不是瑾娴说了算的,她虽同情这小姑娘,但她不管家事,不能随意做主,更何况她对这小姑娘并不了解,若是个老实本分的还好,万一是个有心机的,那岂不是后患无穷?思来想去,瑾娴并未发话, “我无所谓,你做主就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章彦成是来吃饭的,他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眼看着他们要走,小姑娘生怕自己又被抓回去,她紧抓住眼前这位公子的手,跪下向他求情, “求公子收留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端茶倒水都可以,我真的不想被卖到青楼去,求公子发发慈悲吧!” 他又不是菩萨,可没有慈悲之心,天底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他没必要个个都去救助。 可她紧抓住他不放,章彦成打算扶她起来,但当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略一思量,章彦成改了主意,“爷的衣袖都被你捏皱了。” 小姑娘一听这话,当即吓得松了手,但她还是跪在原地,一个劲儿的磕头求情,“公子,夫人,我真的不想被卖到青楼去,洗衣做饭我什么都会做,只求两位菩萨收留我!” 瑾娴看书太多,不禁会联想到各种可能,许多好心收留的女子,最后很可能会背主弃义,是以瑾娴只旁观,并未发话,章彦成冷声令道: “起来再说。” 东芝扶她起来,她才颤巍巍站起身来,随后章彦成问那男子,这丫头怎么卖。 那男子看他身着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子,随即狮子大开口,伸出两根手指, “最低二十两!” 章彦成不缺银子,却也不愿被人当成冤大头,“平日里买一个丫鬟,不过六两银子而已,你竟敢要二十两?” “那是普通丫头,我这外甥女长得标致啊!自然得贵一些,我卖给别人,人还给我二十两呢!” “做丫头不需要漂亮,勤快即可,”章彦成懒得与他啰嗦,“最多十两,同意就签字据,不同意便罢!祁山,报官去,就说他逼良为娼!” 那人一听这话,生怕吃官司,鸡飞蛋打,一个子儿都捞不着,无奈之下,他只好应承,“成吧!十两就十两,就当我吃点儿亏吧!” 随后章彦成让人立下一张字据,按了手印,给了银子,这才算了结。 那人喜滋滋的揣着银子回去,小萱再次跪下,哭着道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 章彦成看她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不愿让她随行,遂命人带她回府拾掇干净。 而他们则去往万宝楼用午宴。 才到门口,便见一身着宝蓝锦袍的男子正往里进。 宝蓝色很挑人,极易给人老成之感,然而眼前的少年身着宝蓝华服,竟不显老气,反倒贵气逼人。 瑾娴并未见过此人,但看他的墨发间系着两支蓝羽带,她已然猜出此人的身份。 据书中描写,安南国崇尚飞禽,以羽为饰,发间羽毛的颜色常与衣裳的色泽匹配。 此人气宇轩昂,身后还跟着几名身形魁梧的下属,瑾娴由此推断,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