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又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身为太医,他不该扯谎,可若这谎言不会害人,那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似乎并无差别。 一旦说出来实情,皇上大发雷霆,那他就得罪了荣王,他的侄子可能也会被荣王记恨,影响仕途,可若配合荣王,那就是有利无害了! 权衡利弊之后,最终秦太医道了句,“人皆道三个月胎儿稳固,但瑾姨娘您还是不能大意,定要按时服用安胎药,保持身心愉悦,才能使得胎儿健康成长。” 太医并未说什么,却不知他是没发现异常,还是已经发现了,但并未讲明。瑾娴心下不安,勉笑应道:“多谢秦太医。” 随后秦太医开了一张安胎的方子,又另开了一张适合孕期的膳食单子,章彦成命人将单子送至后厨,让后厨照着做。 秦太医离开时,章彦成赏了他两锭银子,瑾娴心神不宁,“却不知他会怎么跟皇上回话,万一他跟皇上说实话,可怎么办?” 章彦成有八成的把握,“他那儿子不成器,连医术都不肯学,只有一个侄子是全家的希望,但凡他为家族考量,就不会乱说话。” 瑾娴忐忑的等待着,等来的却是皇帝和太后送来的赏赐。 宫里人来送赏赐之际,瑾娴瞄见有个太监与织云阁的婢女们说着话,估摸着是在打听些什么吧? 瑾娴对知秋很是放心,晓得这丫头不会乱说话,但其他的下人,她就不敢肯定了。 眼瞧着那太监在跟东芝说话,瑾娴心如鼓锤,只因东芝也跟去了别院,她来月事一事,东芝也是知情的,这丫头会不会出卖她呢? 待打发了赏银,宫里人走后,瑾娴将东芝叫过来问话,“那小太监跟你说了些什么?” 东芝福身道:“他问奴婢,您在别院之时,是否来过月事。” 果如瑾娴所料,皇上对她还是有疑心啊!“那你是怎么答的?” 她直视于东芝,东芝并未抬眸,神色如常,“奴婢说您在别院的时候没来月事,他便没再问了。” 东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二皇子给她传了话,让她配合荣王,保住瑾姨娘的孩子。 信郡王是何打算,是念及与瑾姨娘的旧情,不愿伤害她,还是想继续放长线,东芝不确定,也不会去打探,她的职责就是听从主子的安排,主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东芝的心思百转,瑾娴并不知情,她只在琢磨着,如若东芝真是这么说的,那这一关便算是过了吧? 瑾娴不由感慨,撒谎作假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这一件事便令她忧心忡忡,总在设想着各种可能,章彦成还要操持朝政,各种事务缠身,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晚间再见他时,瑾娴好奇问了句,“我心里装着一件事已经很惆怅了,总觉着心里闷着一股子气,你每日要处理那么多琐碎之事,会不会心乱如麻啊?” 她说的这种情形,章彦成深有体会,“起初我也会烦躁不安,可后来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因为我知道,担忧是一种无用的情绪,你的忧虑无法左右事情的进展,你只需要把各种情况考虑周全,想好应对之策即可,接下来的事,会否按照你的心意去发展,都不妨碍什么。” 道罢他转首望向瑾娴,抬指轻抚她紧蹙的小山眉,“当然了,有些情绪是无法把控的,譬如你跟我闹别扭的时候,我也会焦躁不安,政事尚有处理的法子,而对你,我总是无可奈何。” 瑾娴依靠在他怀里,纤细的指节挑起他的一缕墨发,松松缓缓的绕于指间,无谓一笑,“那你可以无视我啊!” 她说得可真轻巧,“我倒是想无视,可是这颗心它不由自主。” 说话间,章彦成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节覆在他心口,让她感受着它的跳动。 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自她的掌纹传至她心田,那一刻,瑾娴竟有种离他的心很近的错觉。 然而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冷静下来,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陷入情网,只可远观,不可贪恋,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 章彦成的这颗心,一直都是为自己而跳动,从不曾为旁人而动过,此刻瑾娴就倚在他怀中,她的呼吸与他的心跳声相和,他有一瞬的恍然,仿佛这颗心不再孤单,终于有了同行的伴…… 此后的几天,除却惠妃娘娘送来赏赐之外,宫里无人再来,瑾娴的身孕似乎已被皇帝默许,没人再来追究这件事。 皇帝那边是过关了,可府中女眷得知徐瑾娴有了身孕后,越发嫉妒。 荣王府女眷众多,但因荣王甚少去后院,以致于子嗣稀薄。 先前晴姨娘到底是小产,还是月事推迟,尚不能确定,真正明确怀上子嗣的,只有一个李侧妃。 李侧妃有孕,其他女眷皆无意见,只因李侧妃身份尊贵,待人和善,并未与人结过仇,而徐瑾娴有孕,大多数女眷心里都不痛快,只因她得荣王独宠,如今又有了身孕,往后必定越发嚣张! 姚姨娘越想越气,珍姨娘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徐瑾娴有了身孕之后便无法伺候荣王,那她不就有机会了嘛! 然而章彦成依旧宿在织云阁,似乎并没有去其他侍妾那儿的打算。 珍姨娘气不过,便在去沧澜院请安之际,特地与王妃说起此事, “娘娘,瑾姨娘有了身孕,不宜与王爷同房,会伤身的啊!您可得提醒王爷才是。” 姚姨娘附和连连,“就是嘛!她都有身孕了,怎的还霸着王爷不放?也太自私了些。” 一说起这个,两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止也止不住,愤愤然数落着,“她肯定是装可怜,说自个儿胎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