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瑾娴将断裂成两半的镯子连同长命锁和信纸皆装进香囊之中,小心翼翼的收好,她紧握着香囊,疲惫的闭上了眸子,依靠在车厢边,再也不愿与他争论什么。 心思本就郁结的她再一次遭受重创,她只觉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前行的方向。 前几个月,两人虽有小矛盾,整体相处得还算融洽,她便以为只要足够真诚和努力,就能一步步的走近章彦成。 她以为自己已经走了至少一半的路程,殊不知,他一直对她有所防备,她进,他退,始终与她保持距离,其实她一步都没跨出去,依旧停留在原地!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两人之间不只是孩子的问题,就连章彦安那件事,他也不信她。 辛苦努力三个月,全都白费,她还卷个什么劲儿? 当努力看不到回报时,人便极易沮丧,失去斗志,开始自我怀疑。 也许,人的命运真的很难改变吧?而她却妄想与天斗,改变原主的命运,着实可笑! 闹到这一步,并非章彦成所愿,他以为瑾娴背地里与章彦安勾结,才会如此恼火,结果竟是个误会!玉镯的确是他摔碎的,他无可否认,更不知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理智如他,一次又一次的因为瑾娴而失控,章彦成怅然扶额,暗叹自个儿是怎么了,他做事之前都会仔细揣摩,衡量利弊,最近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做出此等无法挽回的事来! 单这一件事,或许他还有哄劝的余地,再加上避子汤的矛盾,瞬时就打成了死结!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不论他说什么,她怕是都无法原谅他。 他也就没言语,默默思量着弥补之策。 回府后,瑾娴将香囊交给知秋,让她帮忙收起来。 知秋将其锁在柜子里,心情不佳的瑾娴宽衣到帐中躺着,虽然午歇的时辰已过,但她还是想躺会儿。 平日里她到点儿就犯困,躺下没多会子就睡着了,今日却是心烦意乱,许久都未能入眠。 伺候主子歇息后,知秋准备去浣洗院里拿衣服,才出织云阁,便碰见了小允子,小允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悄声对她道: “知秋姐姐,劳烦你将那枚断裂的玉镯拿过来,王爷会请老师傅将其修复。” 知秋满目讶然,“都断裂了,还如何修复?” “老师傅自有法子,可以包金镶嵌,做出来很美观,不影响佩戴。” 有些老师傅的手艺的确高超,也许王爷真能找到修复高人,但那毕竟是瑾姨娘的镯子,知秋不敢自作主张, “那我得先跟瑾姨娘说一声,她同意才可以。” 小允子以指挡唇,压低了声提醒道:“先别说,王爷想暗中修好镯子,而后再给瑾姨娘一个惊喜。” 王爷能有这份心思,知秋也替瑾姨娘高兴,但她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可是瑾姨娘让我保管好镯子,我若私自拿给你,到时镯子突然出现在王爷手中,我没法儿跟王爷交代啊!” “这事儿你不必管,你只管把镯子拿出来,其余的事交由王爷处理,王爷必会想法子哄好瑾姨娘,不会让你担责的。” “可是……”知秋还有些犹豫,小允子再次提醒,“这可是王爷的命令,你必须遵从。再者说,两位主子闹矛盾,咱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过,你也希望他二人早些和好,对吧?” 那是自然,知秋一直都盼着那一天,“我当然希望两位主子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啊!”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出了事有王爷撑着。”小允子软硬兼施,知秋也没个主意,只好答应, “瑾姨娘才歇下,可能还没睡着,我不便进屋去拿,很容易被发现,你且等一等,我抽空再拿。” 那倒也是,还是得小心谨慎些,万一被瑾姨娘发现,打乱了王爷的计划,王爷肯定会训责他的, “那你可留心些,明日务必拿到手,此事耽搁不得,王爷正为此事上火呢!” “知道了,我会尽快办妥此事。”知秋心下忐忑,但为了能让两位主子和好,她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次日上午,天气晴暖,瑾娴到院中晒暖,知秋则悄悄在寝房中打开柜子,拿走了那只断裂的玉镯,而后她借口出去一趟,将这玉镯交给了小允子。 此时章彦成尚未回府,但他昨儿个就交代过,小允子即刻出府,将这玉镯送至观心斋,找一位姓刘的老师傅。 刘师傅看了看玉镯,只道年前可能做不好,得等年后。 小允子摇了摇头,“必须年前,王爷等不了。” “今儿个都二十七了,这还得打磨金子,做花样,都是极其费工夫的活儿。” 小允子直接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镯子对王爷很重要,工钱不是问题,刘师傅若能在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做好,这张银票就归您,若是做不出,那我再找别家。” 荣王一向出手阔绰,刘师傅是知道的,两日需赶工,只怕他这眼睛受不了。 但荣王的差事他又舍不得推掉,一旦推了,往后荣王可能再不会来找他,他将会失去一位贵客啊! 思来想去,最终刘师傅决定接下这活儿,大不了做完之后多休息几日,宁可自个儿受些累,也不能得罪荣王。 随后刘师傅加紧赶工,其他的活儿都给推了,只专心给这枚玉镯包金,除却吃饭之外,他几乎不休息,夜里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又起来继续做活儿。 修复玉镯所用的金子不算多,贵在手艺,最值钱的便是老师傅的手艺。 原本金子加工钱也就二十两左右,这本是个细致活儿,很费工夫,但荣王要求赶工,刘师傅推了许多活儿,那么这工钱自然更高。 章彦成不计较银子,他只要求镯子尽快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