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瑾娴能屈能伸,也会奉承哄人,但这回的事触动了她的底线,她是坚决不会再去主动讨好他的。 他不想让她留下用膳,她才不会勉强留下,哪怕织云阁没备膳食,她也要回去! 瑾娴说走就走,章彦成一转眼,她的身影便如西山边的落日一般,瞬时消失在棉帘后。 小允子跪在一旁不敢吭声,以为自个儿又要挨训,然而王爷只是挥了挥手,嗤了声出去,便没再搭理他。 王爷若是真的生气,肯定会训斥他,然而王爷并未追究他的责任,很显然,方才的那句话并非王爷的本意,他只是在做戏,可瑾姨娘却当真了,以为王爷很讨厌她,不愿与她共膳。 小允子心知肚明,可王爷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再管闲事,还是老老实实的退下吧! 他喝个酒,反倒折腾她来回跑趟,瑾娴生着闷气回了织云阁。 她本以为今晚真的没有膳食,打算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孰料晚间仍有膳食送来,到底是小允子在撒谎,还是他又临时跑到后厨传话? 知秋也以为主子这一去就能与王爷冰释前嫌,然而事与愿违,两人并未有任何进展。 知秋很焦虑,瑾娴并不着急,只因她很清楚,决定权在章彦成,她着急没用,他若改变主意,她还可以继续奋斗,他若始终固执己见,那她直接摆烂吧!没必要再去努力了,努力许久,竹篮打水一场空,何苦来哉?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谁也不肯主动搭理谁,章彦成没再去过织云阁,其他女眷纷纷看笑话,认为瑾姨娘失宠了,瑾娴不怎么出门,也就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听雪阁那边,章彦成找来了陈家村的女医,为晴姨娘医治。 起初晴姨娘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治疗了大半个月之后,她竟然真的有好转,走路明显不再发喘,白日里也不怎么咳了,只是晨间和晚间还会咳会子。 她感觉自个儿的气息顺畅平稳了许多,晴姨娘喜出望外,得空时带上礼品去往织云阁,聊表谢意。 “看来这针灸真的有效,最近我这身子爽利了许多,若非妹妹推荐这位女医,只怕我还得继续走弯路。” 瑾娴也只是随口一提,倒也没想着会有多大的功效,这位女医能治好晴姨娘的病,那还真是意外之喜, “有用就好,我还生怕没什么用,害你扎针遭罪。” 扎针的确不好受,但对比晴姨娘之前所吃的苦,这还不算什么, “很有成效,不过还得继续坚持,女医的意思是,至少还得一个月,但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得回陈家村去跟家人团聚,她打算小年的时候回去,等年后初六再过来。” 是啊!过年本就该与家人团聚,这也能理解,“那就再等等吧!养病的事急不得。等开了春,天转暖,更利于恢复。” 即使没有章彦成陪伴,瑾娴的日子照样过得舒坦,闲暇时她练字,做羊毛毡,晴姨娘也时不时的过来陪她说说话。 然而章彦成的日子并不好过,先前那段时日,瑾娴一直陪在他身边,如今许久未见她,他竟有些不习惯,只觉这屋子里太过寂静。 桌上还摆着她做的那只羊毛毡的小鹿,小鹿安静的趴在那儿,甜美的睡颜跟瑾娴睡着时的姿容很相似。 看着那只小鹿,他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两人相处的一些片段,她练字时认真的模样,他给她暖手,她却悄悄戳他腹肌时的调皮模样,还有帐中的她枕着他的肩,窝在他怀里的娇俏模样。 那些个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场景,不知从何时起,竟镌刻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以为这日子有她没她都照样过,可这半个月,他竟十分煎熬,甚至有过想去织云阁的冲动,可是去了之后呢? 上回瑾娴说走就走,根本不与他撒娇,足以证明,她心底还是介怀避子汤的事,他去了织云阁又能说些什么? 最初两人圆房时,章彦成对她疑心甚重,这才会吩咐吓人给她端避子汤。 经过这两三个月的相处,他对她的疑虑有所消除,但仍旧没有完全信任她,一旦有了孩子,徐宏便是他孩子的外祖父,这样的关系对章彦成而言是一种束缚,往后他若对付徐宏,便会有所顾忌。 碍于这一点,他才不希望瑾娴孕育子嗣,瑾娴大概也明白,两人心知肚明,这才生了隔阂。 若是为了哄她,而答应给她孩子,这无疑是一种冲动且不理智的举措,一旦确定这么做,往后将会有诸多麻烦接踵而至,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心软,可若不给,瑾娴有心结,两人之间始终横亘着一道坎儿,再难跨越! 究竟该怎么做,他迟疑许久,终是未能下定论。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晌午章彦成在宫里陪父母,晚间他才回府陪家眷。 一众女眷皆来参宴,琅华院好不热闹,此乃规矩,瑾娴不得不出席。 时隔多日,两人再次相见,然而瑾娴并未与他对视,只依照规矩,与众人一道,垂目向他行礼,之后其他女眷皆抢着与他说话,唯有瑾娴安静的坐在一侧。 章彦成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她却始终未抬眸,只偶尔跟身侧的晴姨娘说笑几句。 看来她心情不错,只是不愿搭理他而已。 章彦成心下郁郁,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皆到了好一会儿,马上就要开席了,却未见李侧妃的身影,章彦成吩咐小允子去瞧瞧,小允子才出门,便见李侧妃身边的丫鬟瑞雪走向这边,进屋回话, “启禀王爷,娘娘她有些不舒坦,请大夫来瞧,大夫说娘娘有喜了,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只是她胃口不太好,担心来参宴时会扫了大伙儿的兴致,便在屋里歇着,还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