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并未客套,开门见山,直接质问,“王妃早已申明,不再打理府中事务,今日她二人的冲突本该由李侧妃来断,为何王妃会多管闲事?” 心虚的江心月将责任推给姚姨娘,“姚姨娘来找我,哭得声泪俱下,我不忍看她受委屈,这才出手相助,何错之有?” “府中自有规矩,你既不愿管,那就没资格发落瑾姨娘!” 章彦成一再拿此说事儿,江心月理亏,却又不愿认错,强辩道:“即便不管事,我也是王妃,身份高于侍妾,我让她跪着,她便必须跪下!” 以权势压人,她可真是好手段啊!“接触眉笔之人不止瑾娴一个,你连其他的下人都不审问,仅凭姚姨娘和大夫的一面之词便武断的认定瑾娴是凶手,若府衙之人都似你这般断案,那天底下该有多少的冤案!” “凌风阁的下人我审问过,那眉笔自收到之后便无人动过。她们也不可能谋害自己的主子,不是瑾姨娘还能是谁?” 她这般想当然的猜测,太过愚钝,浑无当家主母的睿智, “起红疹有很多种可能,不一定就是眉笔所致。大夫之言只可做参考,不可尽信。你只看到所谓的证据,可是动机呢?倘若起红疹的是意珍,或许瑾娴还有报复她的可能,但对方是姚姨娘,瑾娴并无谋害姚姨娘的动机,你可曾考虑过这一点?” 荣王越是为她说话,江心月越是烦躁,“在王爷眼中,徐瑾娴单纯善良,不会害人,可在我眼中,她诡计多端,矫揉造作,面善心狠,又多次与姚姨娘起过冲突,的确有害人的嫌疑。” “你对瑾娴有偏见,便下意识的认定她就是凶手,根本不去探究其他的可能。” 有偏见又如何?江心月冷笑反噎,“眼下尚未确定,王爷便直接将人抱走,又何尝不是偏爱于她?王爷为了瑾姨娘,一再打我的脸,何曾顾念过我们的夫妻情分?” 瞧她办得那些蠢事,她怎么好意思提什么情分?“此事尚未有定论,你却让她跪于雪地间,还逼她认罪,你这般针对她,毫无公道可言,凭什么指望本王尊重你?” 江心月懒得解释,板着脸冷声提醒,“我这般判定,自有我的依据!王爷只顾朝堂之事即可,后宅之事,您无需插手!” 朝堂纷争已令他心神俱疲,后宅之事,他本不愿多管,然而江心月太过偏执,根本不让他省心, “本王再不插手,徐瑾娴便会被你蹉磨致死,到时你让本王如何跟徐宏交代?” 起初江心月还会信他的说辞,但他最近的表现已令她起了疑心,“王爷张口闭口都是徐宏,您扪心自问,您究竟是顾念徐宏,还是在乎徐瑾娴本人?” 章彦成眸光微紧,眼神淬霜凝雪,寒气慑人,沉声警示,“王妃!你僭越了!本王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女人! 眉笔之事,你不必再管,本王自会探查,如若瑾娴是凶手,本王自当为今日所说之言向你道歉,但若她不是凶手,你也难辞其咎!本王必定严惩不贷!” 这是什么歪理?“我只是判决者,又不曾害人,王爷为何罚我?” 为何?就为她赌气不肯再管家事,如今却又自作主张,私自惩处瑾娴,府中自有规矩,岂能任她胡来? “此事本就不该由你来管,当由李侧妃决断,你多管闲事,仗势欺人,如若判错,自当负责!” 她堂堂王妃,管一个侍妾,竟被荣王说多管闲事?她就说了一句不管家务,就被荣王记恨至今,江心月心中委屈,却又无可辩驳。 待荣王走后,她越想越憋屈,“苓鸢,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苓鸢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她比青茶稳重理智,王妃问话,她自当实心实意的回答, “奴婢私以为,王妃您的确有错,错在不该放手权势。您是王妃,府中一切事务本该由您主理,倘若您不撂挑子,那今日您惩罚瑾姨娘便是天经地义,王爷也就没理由指责您。” 这话虽不好听,却也是事实,正因为江心月那日赌气说不管家,今日才会被荣王奚落, “可话已道出,覆水难收,我还能怎么办?” 顿了片刻,苓鸢提议道:“想法子让李侧妃将权势归还。” 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难得管家,会舍得还权?” 苓鸢沉吟道:“老爷应该快回都城了,到时自会有人替您做主,荣王终归会给老爷面子的。” 眼下江心月没理由改口要权利,也只能等着,等她爹回来再说。 这边厢,章彦成才离沧澜院,便见小右子过来禀报,说是梁王世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章彦成随即去往前厅,一见章明兆,颇为纳罕,“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今日能出府?” 说起此事,章明兆便觉郁闷,苦着一张俊容哀叹道:“赐婚圣旨已下,章彦安已经跟林姑娘定了亲,母妃一再帮我求情,父王想着此事已成定局,这才解了我的禁足,准我出府。” 章彦成倒是想帮忙,怎奈没帮成,眼下圣旨已然公诸于众,再无回转的余地,他唯有劝明兆想开些, “只能说你与林姑娘无缘,不过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你就莫恋旧了,指不定还有更好的女子在等着你。” 章明兆苦闹一出,却没能如愿改变皇帝的心意,加之林琼芳还亲口拒绝了他,他深知自己与林姑娘再无可能,悲愤之余越发痛恨章彦安,咬牙恼嗤道: “他娘的,老子与章彦安势不两立!” 明兆的心情,章彦成能理解,但他还是想提醒一句,“话别说太早,他毕竟是皇子,将来也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到时你还得跪拜于他。” “就他?”章明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