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珍格外焦急,瑾娴并不急着跟章彦成说什么,关于此事,他应该已有自己的决断,不会因为她们的言辞而改变主意,是以瑾娴不愿多费口舌。 章彦成正待发话,门外的小允子突然来请示,说是梁王世子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梁王乃是章彦成的皇叔,世子章明兆是他的堂弟,章明兆来访,想必是有要事,章彦成得去接见,雪球儿之事只能暂时搁置。 临走前,章彦成吩咐小右子将雪球儿送至沧澜院,交由王妃看管,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触碰雪球儿。 吩咐过罢,章彦成先行离去,徒留意珍悲愤难当,怒指瑾娴,“别以为梁王世子打岔,你就能逃过这一劫,等王爷忙完,定会治你的罪!” 瑾娴掠她一眼,面色如常,未有丝毫的惊慌和担忧,“人在做天在看,珍姨娘,话别撂太早,谁是凶手还不一定呢!” 瑾娴已然转身,身后又传来意珍的叫嚣,“除了你没别人!” 与这种人争辩纯属浪费口舌,是以瑾娴并未搭理她,毅然前行,回往织云阁。 沧澜院中,王妃瞧见雪球儿的尸体,只觉晦气,然而这是王爷的吩咐,她不能不管,遂命人将那条狗挪出去,安置在廊芜,又命人拿艾草将她的院子熏一熏,祛晦气。 章彦成到得前厅,便见章明兆倚坐在圈椅上,生得一双桃花眸的他一向爱笑,待人和善,今日却是横眉怒目,眉头聚着一把火,仿佛谁靠近都容易被怒火波及。 章彦成撩袍迈进门槛,招呼道:“瞧你这吹鼻子瞪眼睛的模样,谁又欠你银子了?” 一见到章彦成,章明兆便迫不及待的告状,“三哥,我的女人被人抢了,你可得帮我做主!” 章彦成讶然抬眉,“你可是王府世子,谁敢跟你抢女人?” 章明兆怒然抿唇,“还能有谁?你二哥呗!” “章彦安?” “对!就是他!皇上不是在给他物色皇子妃嘛!选来选去,你猜皇上选了谁?” 不消思量,章彦成便知答案,“吏部尚书,林东英的千金?” 一听这话,章明兆心更凉,“这事儿你也有所耳闻?完了!看来是真的了!” 实则这消息正是章彦成放出去的,但在堂弟面前,他还是得假装不知情,“我没听过这样的传闻,但能让你紧张的女子,也只有林琼芳了。” 对此章明兆从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全京城的人几乎都晓得我喜欢林姑娘,皇上居然不知道?又或者说,他明明知情,却还是要将林姑娘赐婚于他人?” 即便是在自家堂弟面前,章彦成也不会数落皇帝的不是,只会找理由为皇帝开脱,“父皇忙于国事,他哪里会管这些儿女私情?” 不论是哪种可能,都令章明兆焦虑不安,“我让父王帮我跟皇上表明心意,请求赐婚,父王却说皇上有意将林姑娘许给二皇子,我若在此时求赐婚,那便是公然与二皇子争抢。 我打算自个儿进宫,孰料父王居然跟宫门口的侍卫打过招呼,不许我进宫,眼下我连宫门都进不去,气煞我也!” 章彦成就知道,依照梁王的性子,是不可能替儿子去皇上面前说情的,“所以呢?你该不是想让我帮你跟父皇说吧?” 章明兆桃花眸微弯,笑赞道:“还是三哥聪颖,不消我开口,你便猜得出我的意图。” 啧叹了一声,章彦成面露为难之色,“皇叔都不愿做之事,你差我去做,皇叔若是知晓,岂不怨怪于我?” 提及老父亲,章明兆便觉头疼,“父王他为人谨慎,不愿冒一丝的险,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姑娘嫁给二皇子啊!” “那林姑娘是否愿嫁于你?你与她两情相悦?” 只一句话,噎得章明兆心梗,他答不出来,便顾左右而言他,“我管她怎么想,我就是想娶她,先娶到手再说。” 明兆的性子就是这般强势,章彦成不禁有些好奇,“那你为何不早些提亲?那就轮不到旁人了。” “我倒是有这个念头,可我外祖母去年过世,我母妃不许我提婚事,说是等一年再说,下个月就满一年,我本打算下个月去说的,哪晓得皇上会突然给二皇子赐婚。”错失了绝佳时机的章明兆悔不当初,暗恨自个儿就不该犹豫,以致于此时进退无路, “三哥,你就帮帮我吧!我不希望林姑娘嫁给别人!” “明兆,你要知道,婚事大都是由长辈来操持,你我是平辈,我没理由跟父皇提及你的婚事。倘若父皇真有此意,即便我去说,怕是也不顶用。毕竟二皇子是我的兄长,我不该管他的婚事,除非……” 章彦成欲言又止,章明兆立马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二皇兄他自己不同意。” 指望章彦安拒绝,怕是不可能的,“林姑娘生得那么美,傻子才不同意呢!他肯定会同意的。” 那林琼芳,章彦成倒也曾见过,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美吗?不觉得。” 正所谓各花入个眼,更何况章彦成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在你眼里,女人只有丑和还行的,我就没听你夸过哪个女人好看。我看你只对政事感兴趣,美色你是毫无兴致。” 这话章彦成可不爱听,他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又不是和尚,可没戒色。” 笑嗤了一声,章明兆严谨改口,“你是道士成了吧!清心寡欲的。” “你若清心寡欲,便会少些烦恼,娶谁都一样,没必要计较。”在章彦成看来,婚事只是一种利益交换,但章明兆不这样想, “那不成!人活一世,短短数十年,我肯定得享乐,依照自个儿的想法去活,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当然得娶一个我钟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