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为送鸡汤,你直接将食盒留下即可,没必要亲自等候这么久。”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不消深思便能猜得透。 原来他早就心知肚明,那她也没必要再伪装,瑾娴不再拐弯抹角,干脆直白地道:“其实是我弟弟方致远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想着请王爷帮忙拿个主意。” 他这后院的女人,大都是为自己的家人谋取利益,章彦成已然习惯,并未有任何惊诧,遂让她言明来龙去脉。 瑾娴便将弟弟想参军,却被徐宏阻止一事讲了出来,而后又道:“倘若致远真的愿意读书考科举,我自然是支持的,可明摆着他对读书没兴致,那徐宏就不该逼他,我希望他能做他喜欢做的事。” 章彦成没应腔,默然片刻,启唇反问,“你可知,文官与武将有何区别?” 她还真不懂这些,只想当然地道:“武将比较辛苦?” 起身行至窗前,看着外面的雨雾,章彦成沉吟道:“武将拿命博前程,常年餐风露宿,的确比文官更辛苦,但有一点,武官升迁极快,一旦打了胜仗,便可跳级升官,比如你舅舅,先前他在军营只是无名小卒,就因为生擒了贼军首领,直接擢为五品官。 且武官有了功勋之后还可得爵位封赏,侯爵公爵皆有可能,但文官不一样,文官容易捞油水,日子惬意,安享荣华,却升迁较慢,皆是一步步往上走,跳级者极少,封爵者更是少之又少。” 听到此处,瑾娴已然明了,“你的意思是,徐宏想让致远做文官,捞银子?” 自古以来,文武相轻乃是常态,“徐宏本就是文官,他自然希望他的儿子也能做文官,只因文官待在皇帝身边的机会更多,更容易得皇帝器重,还有一点就是你说的,容易捞银子。” 徐宏被官场浸染多年,本就奸猾,他的观念不能代表致远,“可是致远没那个念想,他只想去参军,舅舅他不能替致远做主,王爷,您能否帮致远进军营?” 若是其他侍妾求他帮忙,章彦成不会犹豫,直接就应下了,可若是瑾娴,他就得慎重考虑,思量她这番言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他父女二人联合唱戏,还是她自个儿的意思?徐宏乃户部尚书,他本就有人脉,想让儿子参军再容易不过,应该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周折。 依照章彦成对徐宏的了解,徐宏应是喜欢做安逸的文官,那他就不太可能让致远去参军,由此可见,瑾娴的话应该是真的。 可即便是真的,章彦成似乎也没必要管她家的闲事,“给本王一个帮你的理由。” 瑾娴哑口无言,苦思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我的确没什么充足的理由请王爷帮忙,您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看您的心情。不过我觉得,朝中文官太多,缺的是奋勇杀敌的武将,致远打小习武,有根基,若再加以指点训练,料想他也能像我舅舅那样,上战场,守卫家国。” 将士极易牺牲,是以武将一直稀缺,培养武官,确实需要耗费许多精力,最好是从早抓起。 “本王不喜欢做无用功,在此之前,我得见一见你弟弟,再决定是否帮他。” 一听有谱儿,瑾娴转悲为喜,心道她得找个借口把弟弟约出来才是。她默默搜寻着原主的记忆,依稀记得后日是原主母亲方氏的生忌,古人在意生忌,她可以借着此事去找致远。 她与章彦成一合计,章彦成也觉可行,便定于后日出发去徐家。 求人办事不容易,得他一句应承实在是太难了,瑾娴暂松一口气,“那就先谢过王爷了!” 章彦成抬指摆手,“若他有潜质,我确定帮忙,你再谢不迟。” 不论如何,有希望就好,至于能否成事,那就得看致远的表现了。 瑾娴正准备回话,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章彦成见状,皱眉揶揄,“你可曾想过,如果患了风寒,抓药可不止六十文。” “……”好似的确是这么个理儿,瑾娴突然有些后悔,她这是省小钱,花大钱,得不偿失啊! 章彦成让她回去请个太夫来瞧瞧,瑾娴却觉得她今儿个已经花了太多,不能再浪费, “请大夫看诊得花银子,甭管有没有病,开药方是少不了的,抓药还得出银子。打个喷嚏而已,倒也不严重,我还年轻,身子骨儿好着呢!料想喝点儿姜汤也就复原了。” 她这般精打细算,章彦成难以理解,“本王没给你赏银吗?你怎就这般吝啬?” 瑾娴从不觉得吝啬是什么缺点,她一派坦然地道:“因为我过了太久的穷日子,明白银子有多重要,即使王爷给了赏银,我也得省着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止原主穷,瑾娴在现代也不富裕,是以她来了古代格外节省。 侍妾的月例本就不高,她也不一定能得章彦成宠爱,得赏银的机会可能不会太多,为了长远考虑,还是能省则省吧! 章彦成养尊处优,从未有过缺银子的时候,听罢瑾娴之言,他默然不语,忽觉自个儿有些想当然了。 随后瑾娴福身请辞,提着食盒就此离开。 知秋早就来了,但看瑾姨娘进了书房,她没敢进去打搅,只立在外头等候。 待瑾姨娘出来,知秋顺手抖开披风,披于她身。 长厚的披风这么一裹,瑾娴顿觉暖和许多,再也感受不到刺骨的凉意。 回房后,知秋说去请大夫,瑾娴却道不必,只让她去后厨要一份红糖姜茶即可。 两刻钟后,知秋将姜汤端了过来,瑾娴净了净手,正准备去喝,门外却有大夫求见,说是来为瑾姨娘看诊。 瑾娴顿感头疼,“不是不让你请大夫嘛!你怎的将人给请来了?” 知秋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