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娴不停步,章彦安便加快了步伐,行至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瑾娴打算绕道而行,他却抬手拽住她的手腕, “瑾儿!” 瑾娴愤然挣开,怒视于他,冷声提醒,“如今我是你的弟妹,还请二皇子注意身份!” 原主的那些记忆使得瑾娴对章彦安印象极差,她实不愿与这种人单独相处,再面对他时,瑾娴的态度十分疏离,章彦安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 “瑾儿,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能兑现承诺,娶你为妻。” 他可真把自个儿当回事,瑾娴冷哼一声,一派无谓,“当时母亲病重,你只是想让她走得安心些所以才会应承,那并非你的本意,我不会当真,更不会怪你,殿下多虑了!” “不,我不是违心应承,即便方姨不说,我心里也是愿意娶你的。”章彦安还想再说,却被瑾娴打断, “你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过去之事早已了断,无需再提。” 她的冷漠刺痛了章彦安,然而他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她表态,“瑾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没能把你留在身边,可我真的是不得已,父皇之令我无可违背,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心里是有你的! 那四年的点点滴滴,我都铭记于心,你是唯一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子,哪怕你已经跟了章彦成,我也不会忘记你。” 说着章彦安将一张字条塞至她手中,“这是我在都城别院的位置,不论何时,只要你有事,都可以到此找我,我定会为你排忧解难。” 原主心属于他,对他用情至深,才会相信他的每一句话,瑾娴早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自然不会信他这番虚情假意! 说什么有困难找他,还不是想笼络她的心,好让她乖乖的把荣王的一切近况都汇报给他,而这别院就是她送消息的地点! 她本想扔了这字条,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将纸条攥至掌心,并未搭理他,拂袖转身即离。 出得方宅,瑾娴迅速踏上马车,吩咐车夫离开。 今儿个能出来透透气,的确是喜事一桩,然而章彦安也在场,难免有些晦气。为这种人渣置气不值得,瑾娴告诫自己无视他即可,没必要太在意。 晌午陪家人饮了几杯酒,马车悠悠轻晃着,没多会子她便有些犯困,好不容易回到织云阁,她让知秋帮她卸去首饰,而后褪去外裳,倒头就睡。 反正主子没什么可忙的,知秋也就没唤她,任她安睡。 瑾娴睡得昏天暗地,直睡到自然醒,她迷蒙睁眼,隐约瞧见屋内已然掌灯,看来这天已经黑了啊!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她瓮声瓮气地唤道:“知秋,帮我倒杯茶来。” 没人应声,但她听到了脚步声,紧跟着便有一杯茶递至帐中。 瑾娴睡眼惺忪,顺手接过,喝了几口,而后又将茶盏递了出去。 屋里出奇的安静,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知秋也是个爱说话的,从前瑾娴醒来时,知秋便会一直跟她说话,今儿个却不吭声,瑾娴不由起了疑心,悄然将帐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瞄去。 映入她眼帘的,是章彦成那漠然审视的目光。 瑾娴星眸圆睁,吓得赶忙合上帘子,声音不自觉的发颤,“王……王爷?您怎的来了?也不吭声,吓我一跳!” “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莫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章彦成这话似乎别有所指,“才没有呢!是因为我面上有伤,不敢直面王爷,必须找东西遮挡,所以希望王爷来之前能提前知会一声,我好做准备。” “你睡得那么沉,天都黑了你才醒,如何知会?”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瑾娴无可反驳,尴尬一笑。 她本想找面纱来着,却突然想起早上知秋说要把面纱洗一洗,晚上再给她做新的,洗的还没拿回屋,新的还没做,这可如何是好?她该怎么面对章彦成? 帐中人半晌没动静,章彦成面露不耐,“人都醒了,还不下帐,是等着本王入帐找你?” 大可不必!他一入帐准没好事,她还是赶紧下帐为好。 初秋的晌午还有些热,是以她的帐中放了一把团扇,瑾娴手执团扇,掀帘而起,用娟纱团扇遮挡面颊,而后匆匆行至妆台前。 这会子贴花钿是来不及了,章彦成明显不耐,她不敢耽误太久,于是瑾娴灵机一动,打开章彦成所赏的钧瓷胭脂盒。 实则瑾娴并不知晓它的价值,还是知秋跟她说,说钧窑是入窑一色,出窑万彩,最初的瓷器多青白色,钧瓷却呈现出一抹神秘的紫色,世人本就以紫为贵,加之每一只钧瓷的色彩皆不相同,独一无二,是以钧瓷的价值堪比黄金。 瑾娴也觉得这紫色的胭脂盒很美,但她此刻无心观赏,一心只想着遮掩伤口。 她伸出食指蘸取适量的胭脂,用指腹将其在伤口附近推抹开来,抹出桃花状,再用细小的笔捻一点松树花粉所制成的黄粉,在桃花中间轻描几笔作花蕊。 画好之后,瑾娴这才安心,鼓起勇气转过身来,面向荣王。 一朵粉黄相间的桃花在她的芙蓉面上盛开,栩栩如生。 她为了遮掩伤痕,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章彦成见状,不由啧叹,“你就这么在乎自己的容貌?” 应该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吧?她自个儿在屋里是无所谓的,只要不照镜子她就看不到,但这不是他来了嘛!她总得注意仪容, “我不希望给王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章彦成撩袍而坐,闲声道:“你可知,本王对你是什么印象。” 单就她是徐宏女儿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好印象,为了能有个好心情,瑾娴还是决定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