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珍那娇滴滴的嗓音,任谁听了都会心浮气躁,然而章彦成极其理智,前两日他一直宿在织云阁,后来仔细回想,觉得自个儿确实有些放纵,对他而言,大业才是最要紧的,女色不过是点缀,不该沉迷,这几日,他合该静一静心。 是以面对意珍的引惑,他终是没有动摇,抬手拨开她纤细的藕臂,温声道:“你还有伤在身,当需好生休养,万一本王控制不住伤了你,岂不加重你的伤势?” 话毕,他毫不留恋的直起身子,只道还有事要忙,而后理了理衣衫,毅然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室内一片寂静,静得令她发狂!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留住他,意珍大失所望,忿然拽起枕头往地上扔,染翠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她赶忙蹲下身子拾起枕头,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而后近前劝慰, “主子您别难过,王爷他也是为您的伤势着想,担心伤着你,才没留下。” “即便我有伤,他就不能留下来陪我过个夜吗?只躺在这儿也可以的,我又没要求他必须做些什么。” “王爷血气方刚,您又如此貌美,他躺在您身边,怎么可能不动心念?有了念头却碰不得,您这不是折磨王爷嘛!” 染翠之言如一缕细雨,悄无声息的熄灭了意珍心底的怒火,但她还是觉着委屈,“可他不肯解了我的禁足,还说要让瑾姨娘划伤我的脸……” “按理来说,以牙还牙是应该的,但他没让瑾姨娘伤您,只是将您禁足,可见王爷心里还是护着您的,只是碍于家规,得给瑾姨娘一个交代,这才会略施惩戒。” 起先意珍也觉得禁足是很重的惩罚,这么一对比,好似还成了轻的,“照你这么说,我还错怪王爷了?” 染翠也不晓得荣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只要能哄得珍姨娘高兴,她就顺着话音继续说下去, “可不是嘛!您错怪王爷了,王爷面冷心热,明明很忙,还抽空来看望您,又为大少爷的伤势操持,他若不在乎您,又何必关心您的家人?” 那倒也是,王爷还为大哥请了神医,单为这一点,意珍也得感激王爷,如此想着,她也就不再怨怪章彦成,只交代染翠去打探,王爷走后到底去了何处。 得知他回了书房,没去见瑾姨娘,意珍这才稍稍安心,只要王爷心里还念着她就好,她实不该再胡来,以免王爷为难。 府中人闲来无事,惯爱嚼舌根,次日一早,王爷去了落霞阁,却未曾留宿一事便传开了,知秋也从其他下人那儿听到了消息,她立马回织云阁,将这出好戏告知瑾姨娘,道罢她又兀自琢磨着, “珍姨娘才被禁足就扭伤了脚,奴婢觉得她肯定是伪装的,想博王爷同情呢!” 后院的女人,耍些小手段再正常不过,至于这样的手段是心机还是情致,那就要看男人对她的态度了, “男人心里有你的时候,假的也可以是真的,当他心里没你的,真的也只会是假的。真真假假,不过是在王爷的一念之间。” “王爷没留宿,也没解了她的禁足,可见王爷并不在乎她啊!” 瑾娴摇了摇首,纠正道:“她划伤了我的脸,王爷却只是将她禁足,听起来严厉,实则珍姨娘本人并无任何损失,王爷对她已经很留情了。” 出于好奇,瑾娴问了句,“珍姨娘的父亲是谁?做什么的?” “她爹是徐州知府赵侍尧。” 赵侍尧!这个名字好生耳熟,瑾娴记得她曾在书中看过这个人物,赵侍尧为人精明,在官场上升迁极快,好似是章彦成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能文能武,就连二皇子章彦安都对赵侍尧有几分忌惮。 倘若赵侍尧是珍姨娘的父亲,那么章彦成不可能因为她受伤而严惩珍姨娘,想通这一点,瑾娴也就释然了,她们后院女子之间的矛盾,说到底还是与前朝挂钩。 她爹徐宏跟章彦成不对付,即使章彦成跟她圆了房,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感情,他只会以朝廷利益来做决断。 她若想在王府中立足,不被人欺负,只有两条路,要么她爹徐宏与章彦成的关系有所缓和,要么瑾娴本人能得章彦成的宠爱,但这两条路似乎都不容易走。 徐宏那边,她无法把控,至于章彦成本人,多疑又克制,也不是个容易攻略的主儿,眼下瑾娴只能先苟着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尽可能的消除章彦成对她的疑心,至于珍姨娘的仇,只能伺机再报。 每个人的命是不同的,她没有拿到大杀四方的剧本,那就只能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在保命的前提下稳定升职加薪,便是瑾娴的心愿。 想通之后,瑾娴心舒气定,没再计较此事,她每日按时涂药,只盼着脸上的伤尽快复原。 这日天青云疏,下朝之后,方鹤鸣正好碰见荣王,便近前行礼,顺道与商议一事, “参见荣王殿下,臣已将家人接入都城,娘亲想念瑾娴,想见她一面,是以臣打算将瑾娴接过去吃顿便饭,还望王爷允准。” 思及暗卫的禀报,章彦成冷笑道:“据本王所知,你姐姐方氏自有身孕之后就从娘家搬了出来,方家嫌弃她未婚先孕,丢了家族脸面,不肯与她相认,也没照顾过她和两个孩子,如今又提什么想念?” 这倒是事实,方鹤鸣不可辨驳,但还是想解释清楚,“我爹的确对我姐有几分生气,但我娘却是疼惜女儿的,她时常背着我爹给姐姐一些银钱,她对瑾娴和致远姐弟俩都很关怀,还请王爷体恤她作为祖母的思孙之情。” 章彦成并不希望瑾娴与她娘家人来往过密,但方鹤鸣的面子他不能不给,思前想后,他模棱两可地回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