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帝王终于收拾妥当的时候,他转身含笑的看着俪贵妃,说道:“孤出宫,要在栖霞寺住上一夜,宫里的事,就要你多上心些,太后那里也要让人多看着些。”
“等孤回来,想必你多大梦魇也就没事了,好生养着身子,孤还等着你的喜信呢。”
说着还看了俪贵妃的肚子一眼,眼中满是期待之意。
俪贵妃垂在袖中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头,她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让自己如平常一样,笑着说道:“好,妾必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尧帝点点头,说道:“孤先走了,你别太累着自己,有什么事,就吩咐宫人去做,好好等着孤回来 。”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直到帝王的身影就要走出门的时候,俪贵妃轻声的唤了一句:“陛下。”
尧帝回身,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笑着问道:“怎么了?”
帝王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些许微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有些朦胧飘渺。
俪贵妃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赤着脚走下来,一步一步都走过去。
尧帝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不赞同俪贵妃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刚要说些什么?
俪贵妃已经走到了、面前,她眼神柔和,似乎里面又掺杂着一丝疯狂,静静的盯着帝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陛下,可记得妾的名字吗?”
尧帝有些不解,还是耐着心回道:“孤自然是记得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陛下可以唤妾一句吗?不是贵妃,也不是俪卿,而是妾的名字,陛下只唤妾的名字,可以吗?”
她有些急切,又有些偏执,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重视,不在乎是否失了规矩,也不在乎帝王是否会不悦,她只想知道陛下会不会唤她的名字。
尧帝眉目清浅,无奈的说道:“今日是怎么了?孤还要去探望太后,等孤回来,再陪你好不好,别闹了,小心着凉,还不把贵妃扶到塌上去。”
最后一句话对着紫苏和白芷说的,眼中是浓浓警告之色。
俪贵妃眼中的光彩慢慢的暗淡下去,却还是强撑着笑脸说道:“妾恭送陛下。”只是那笑里是满满的苦涩,多的话她一句也不想说了。
尧帝嗯了一声,带着人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了。
俪贵妃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紫苏忙扶着她,手指不经意间触摸到一抹温热,她忙惊呼道:“主子,你是哪里受伤了,快给奴婢看看。”
俪贵妃恍然回神,抬起右手,才发现柔软的掌心此刻已是鲜血淋漓,到底是心里有多痛啊,她才没发现,深深的指痕陷在掌心里。
柔软白嫩的指痕已经是血肉模糊,如同她的心一般,被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白芷忙道:“主子怎么伤得这般厉害,奴婢去请太医吧。 ”
“不许去。”俪贵妃厉喝道:“谁都不许去,本宫无事 。”
她缓了缓心神说道:“去看看,陛下可有直接去福宁殿,快去。”
白芷看了紫苏一眼,觉得俪贵妃的情绪非常不对劲,仔细看去,眼中已经是一片血红,眼神也是有些阴鸷。
紫苏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忙道:“是,奴婢这就去,主子别急,奴婢这就去。”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紫苏看着俪贵妃似乎有些癫狂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地上凉,奴婢扶您去塌上好不好,奴婢不做别的,只是扶您去塌上坐着。”
紫苏重复了两遍,俪贵妃才回了身,配合着起身,只是眼神里的阴鸷越发明显,手指不自觉都用力,保养得宜的指甲,再次陷入柔软的血肉之中。
她却恍然未觉,任由着鲜血一滴滴的滑落,只是盯着门口的方向,想看看,答案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过片刻,白芷就回来了,看着俪贵妃的模样,被那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半晌才说道:“主子,陛下的御辇应该是去了椒房殿。”
俪贵妃突然“哈哈哈”的笑出声,只是眼中带泪,神情疯魔,似乎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紫苏看了白芷一眼,两人都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俪贵妃如此疯癫的模样却是是她们从未见到过的,一时也不敢上前。
不过一刻钟,没有人知道俪贵妃心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眼中的癫狂彻底收起,似乎刚才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
她正了正衣裳,又恢复了那个骄矜明媚的模样,只是脸上被梦魇折腾的憔悴模样,身怎么也比不上从前的,似乎进了这座宫墙的女子,无论从前多么良善,最终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是这深宫里从来都容不下良善之人,从来都不下,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的。
她语气微凉,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一般,说道:“给本宫更衣,时辰差不多了,本宫要去给太后祈福了。”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一个不注意,俪贵妃便会彻底疯狂,忙按着吩咐给俪贵妃更衣。
给太后祈福,总不好穿的太艳丽,一身稍微素色的宫装上身,衬得俪贵妃更加瘦弱了。
甘泉宫原来是从不会有这般寡淡的衣服都,只是后来俪贵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