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亲自押着一个看起来格外普通,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的小内监走进来。
小内监不躲不闪,似乎已经认命一般,不过目光里一片平静,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一会儿命运会如何。
随喜踢了小内监一眼,说道:“陛下,奴才带着人仔细搜索,这个小内监鬼鬼祟祟的正要把这个油纸包丢进井里,幸亏奴才机警,不然就让他得逞了,劳烦御医检查一下。”
说着把油纸包递到吴御医跟前,吴御医与徐文斌各自检查一番,得出结论,说道:“陛下,这确实是致宣妃早产的药物,确凿无疑。”
小内监闭了闭眼睛,随后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是他蠢笨,宣妃离世的消息传来,他觉得心里不安,回屋里检查一番,才发现这个油纸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此刻出现在他的房里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紧接着就是喜总管到处搜查的声音,他一时慌乱,怕给主子带来麻烦,这才铤而走险,没想到正中了别人的圈套,他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主子。
俪贵妃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怎会如此,她没有任何命令,这个小内监怎么会自己做决定,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快速收回视线。
这是她外祖父安排的三个人之一,最是忠心不过,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是不会背叛她的,是谁在设局,是任氏那个贱人,她发现了吗?不可能啊。
俪贵妃此刻心如乱麻,却还稳着身子,端庄的坐在那里,实际上早就坐不住了,她不能发出一丝异样,即便想试探陛下的心意,可与原来的计划背道而驰。
原本是湘修仪必然会借着宣妃身孕有异的事冤枉他,她只要看陛下会不会相信她便是,结果她必然是无辜的,已经做好的将计就计的打算。
没想到被湘修仪发现了端倪,撤销了计划,她也只能放下此事,不再提起。
如今可是谋害皇嗣的罪名,即便陛下或许有心维护,可若是传了出去,朝臣必然又是一阵弹劾,永福宫那次毕竟没有生下来,是男是女也未可知,宣妃这个可是活生生的皇长子啊,还是个健康的皇长子,自然是不同的。
所以她不能再看眼前的小内监一眼,她们从不让认识,小内监是不会背叛她的,此刻她只要稳住了就行,这可是外祖父费尽心血为她培养的人,折一个就少一个,怎么不心痛呢,这可是个顶有力的帮手。
即便只是俪贵妃刚才一丝的异样,被一直关注小内监的何婕妤,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俪贵妃早就调整好了情绪,何婕妤却还是感觉不对劲。
当下也顾不得规矩,厉声问道:“贵妃可是识得此人?”
俪贵妃嗤笑一声,回击道:“你长乐宫的奴才,本宫怎么会认得,即便本宫如今掌管宫务,这宫里的奴才大大小小的有数千,本宫都要一一认得不成?本宫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何婕妤见俪贵妃如此模样,更是觉得疑窦丛生,继续追问道:“贵妃若是不认得,何故见了这小内监眼中露出诧异,宣妃的事,是不是你指使他下的手?”何婕妤眼中的激动越发明显起来,恨不得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质问。
“笑话,本宫不过是看了一眼,何婕妤就想了这么多,更何况,你不是在为宣妃伤心吗?竟然有时间观察本宫看了谁?本宫看你这伤心是假,为自己牟利才是真。”俪贵妃字字珠玑,分毫不让的说道。
“妾是否真心,不用贵妃操心,自有陛下评判,倒是这个小内监,竟然吃里扒外,陛下,请陛下严加审问。”何婕妤见俪贵妃的回答滴水不漏,也奈何不得她,只好看向尧帝。
尧帝目光沉沉的看了眼前的小内监一眼问道:“说,你为何要谋害宣妃与皇子?是谁指使你的?”
小内监勾唇一笑,随后毫不在乎的说道:“没有谁指使奴才,不过是奴才见不得宣妃仗着有孕仗势欺人罢了,罚了奴才几板子,奴才这才一直怀恨在心。”
听着他给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何婕妤彻底忍不住了,冲到小内监跟前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大声骂道:“你这狗奴才,我与宣妃待宫人一向和气,从未打骂过,这般没有良心的话,你竟也说的出口,你简直是毫无心肝。”
小内监嘿嘿一笑,随后大声说道:“你又装什么假好人,什么姐妹情深,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你不得宠,又眼红宣妃的孩子,才命奴才暗中下药的。”小内监此刻倒是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陛下,奴才原是不想说的,是何婕妤如此不念旧情,就怪不得奴才了,就是何婕妤吩咐奴才做下此事的,为的是凭着姐妹情义,去母留子的,何婕妤,何主子,奴才不忠,愧对主子,奴才这就以死谢罪。”说着用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从嘴角溢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显然是报了必死的决心,片刻便倒了下去,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的盯着何婕妤。
小内监想过了,为了避免陛下疑心到主子头上,祸水东引才是好办法,谁让何婕妤这时撞过来了呢,她确实从未苛待宫人,可是谁让她不是他真正的主子呢,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奴才下辈子再还您的善待之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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