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帝从福宁殿请安出来,在御辇上微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揉着眉心,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这江山虽好,却也是着实累人,右相在朝堂上简直就是一言堂,新提拔的只有一批官员,大部分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大部分都外放出京做个知县之流的,若想见到成效,怕是要十年左右的光景,尧帝在朝堂上可谓是举步维艰。
御辇行至宫道上,隐隐听见有人在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尧帝睁开双眼,唤了一声:“随喜,怎么回事?”
随喜忙命抬辇的小内监停下,几步走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冷声斥道:“什么人?在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陛下在此,还不出来见驾,仔细你们的脑袋。”
两个小内监听到陛下在此的消息,吓得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哆哆嗦嗦都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随喜打量了一下两个小太监,面生的很,看服饰都是普通的洒扫内监,手里拂尘一甩:“你们二人在说什么,还不从实招来,若有隐瞒,本总管便送你们到宫正司去。”
两个小内监听闻,忙磕头求饶,宫正司是宫里掌管刑罚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是审讯的老手,长久不出来走动,心理都有些扭曲了,送到宫正司的奴才,便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宁愿被陛下亲口下令处死,也不愿被宫正司的人折磨而死。
小内监颤颤巍巍的开口:“奴才说,请喜总管明鉴,奴才二人也是听说的,宫里的人都在说,说沈才人生的倾国倾城,就连祁贵妃也比不上,御花园陛下一见便心生喜欢,说今晚便要召沈才人侍寝了,说不准沈才人便会扶摇直上,封妃指日可待。”
听见两人竹筒倒豆子般的吐了个干净,随喜面不改色,眼神冰冷的看向两人,嘴里冷哼一声:“你们胆子倒是很大,连陛下与贵妃也敢编排,去宫正司领二十板子,若是能活下来,便仔细着你们的舌头,不然本总管便亲自料理了你们。”
两个小内监顿时如丧考妣,还是打起精神谢过随喜,二十板子,挺挺还是能挺过去的,以后再也不敢传人是非了,这宫里还真是个要命的地。
随喜不再搭理两人,小跑两步上前,躬身回话:“陛下,宫里的奴才都在传您在御花园遇见沈才人的事,还牵扯到了贵妃头上,这两个小内监,奴才已经处置了,您看。”
尧帝眼神微眯,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淡淡开口:“这才多久,一个多时辰,宫里便传遍了,倒是快的很。”
是啊,要说没人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看来这位沈才人真是招人恨啊,把祁贵妃同她比较,还真是嫌她命太长啊。
尧帝看着随喜:“你亲自去内府司,挑些好料子,送给沈才人,便说孤怜惜她被流言所扰,要她安心,孤过几日便去看她,孤见她似乎钟爱粉色,你仔细挑一些花色适宜的,晚些时候送过去。”
看见自家主子眼含深意的表情,随喜面不改色 ,笑着颔首:“奴才知道,那陛下现在要去何处?是去椒房殿吗?”
尧帝瞪了随喜一眼:“你这奴才要为孤做主吗?”
随喜自然是不敢为自家陛下做主的,只是照例询问,这下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连连打着自己的嘴巴:“是奴才多嘴了,还请陛下责罚。”
尧帝看着随喜耍宝的样子,终是没忍住,堂堂宣室殿的大总管,做这副样子,真是没眼看,摆了摆手:“罚你三个月月俸,下次再口无遮拦,便打你板子。罢了,去甘泉宫吧。”
随喜顿时喜笑颜开,他自然知道陛下不会拿他怎么样的,陛下这个人在,最是护短,不过是罚个月俸,回头就会赏赐下来的,自是自己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宫里任多了,是非就多,着大总管也不是好做的。
御辇慢慢向甘泉宫走去,尧帝再度闭上了眼,唔,头有些不舒服……
而此时祁贵妃正捧着桂花糕 ,一口一个的口往嘴里塞着,听到紫裳和白潋说着宫里的流言,顿时怒火中烧,沈才人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想同她比,还放在一起被别人说嘴编排,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曹嬷嬷和紫裳白潋三人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安抚了自己主子的怒火,自家主子本来就性子急躁了些,如今怕是气的不轻。
祁贵妃不同于别人,生气起来摔东西,或是拿身边之人撒气,只是喜欢一口一个桂花糕,往嘴里塞,还要多加一倍的糖,直到吃不下了,火气也就消了一半。
曹嬷嬷看见一盘桂花糕都要见底了,忙安抚着祁贵妃,顺便把盘子递给白潋,赶紧撤下去,紫裳也倒了杯浓浓的花茶,递给自家主子,桂花糕虽好,吃的太多,难免喉咙干涩,还是喝些茶水吧。
曹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平静了许多,满眼心疼的开口:“桂花糕吃多了难免伤脾胃,主子还是不要多吃了,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祁贵妃眼里带上一丝迷茫,到底是年岁尙小,初尝情的滋味,心思还没转变过来:“奶娘,你说陛下被沈才人迷惑,是不是以后不来看本宫了。”
明明她与陛下心灵相契,琴瑟和鸣,陛下连皇后那里都不常去了,为什么偏偏冒出个沈才人,既然沈才人能让陛下另眼相待,那新入宫的这些妃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