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下，阮凝的眸子暗淡又破碎。
她没出声，算是默许了。
望着阮凝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沈臣的心柔软下来。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阮凝的背，哄道：“凝凝，我不会动你，不早了，快睡吧。”
阮凝的后背僵硬，被沈臣触碰过的地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往一旁挪了挪，声音嘶哑：“别碰我！”
沈臣的手紧捏成拳，又松开。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声音温和：“睡吧，凝凝。”
阮凝没再出声，闭上了眼，却是怎么都没了睡意。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在脑海里头重现着。她的眼睫
轻颤着，唇咬得死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男人的呼吸声，渐渐地平稳下来。
夜半，房间里头很是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阮凝睁开眼，眼底半点儿睡意都没有，她转过身。
借着床边的灯光，沈臣的面容，显露出来。
他有着一张极其出色的脸，因此，青城追他的人，趋之若鹜。看着看着，阮凝的视线无意识地往下，落在了沈臣的脖子上。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心里头有一个想法升腾了起来，想要活生生地掐死沈臣。
阮凝的呼吸声变重了几分，她攥着床单的手指，更是泛着用力的白。
渐渐的，阮
凝被心里头的这道声音给蛊惑了，慢慢地伸出手。
可是快要碰到沈臣的时候，她的指尖微颤。沈臣向来警惕，哪怕她是他的枕边人。怕是没等她掐死他，沈臣就已经反过来掐死她了。
阮凝自嘲一笑，真想要收回手，忽然听到了一道痛苦的闷哼声。
她一愣。
借着床边微弱的灯光，阮凝注意到了沈臣此时的样子。
男人的额角出了一头的汗，脸色苍白的吓人，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似乎是疼得厉害。
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几乎不用多想，阮凝就明白过来了，沈臣这是胃病又犯了。
沈臣是个工作狂
，常常是吃了这顿，就没了下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有很严重的胃病。
为此，阮凝学会了厨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深夜沈臣回来的时候，给他煮粥。
沈臣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阮凝第一次碰到时，光着脚，手足无措地去叫家庭医生。
房间里头已经醒过来的沈臣，靠在床头，厌烦道：“去穿鞋，看看你这样，像什么。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沈臣从来都对她不好，想到了过去自己为了沈臣做的事情，阮凝脸上的嘲意更甚。
阮凝坐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沈臣疼得越来越厉害。
这一次，她
没有动。
心里头甚至半点儿波澜都不起。
沈臣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的手掌捂着小腹，猛地睁开了眼。
他脑海里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阮凝在睡觉，他不能吵醒她。
醒来后，沈臣下意识地看向床边。
四目相对，阮凝的眸子里头，没有半点儿睡意，显然是已经醒来很久了。
也就是说，阮凝早就知道他胃病发作了，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心里头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尖锐的刀碾过，痛不欲生。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压下了胃部的疼。
沈臣的喉间一阵涩然，不知怎的，他还是说出了声：“凝凝，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