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启，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裴启唇角的笑容凝住，他没想到，阮凝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头就浮现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模样。
那是很多年前的冬夜，雪下得很大。阮凝捧着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在哭。”
“小哭包，我把这些糖都给你，你不要哭好不好。”
七岁之前，裴启的生活都是苦的，他从来都没有尝过那样的甜。他只吃了一颗糖，其他的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罐子里头。
可是那罐子，后来被人砸碎了
，糖果被他们的鞋子碾过去，他什么都没剩下。
就像是在那些斑驳的记忆里头，记得过去的始终只有他一人。
自那以后，裴启就发现，自己的视线，控制不住地会落在阮凝的身上。
也幸好是这样，他才能够在后来，阮凝跌进泳池里时，把她救上来。
只是从那以后，阮凝就一直跌跌撞撞地跟在沈臣的身后，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裴启曾经以为，阮凝恐怕再也不记得那个她曾经给过糖，又救了她一命的小哭包了。
没想到，她竟是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女人的眉眼
，那一刻，她的样子同过去那个小女孩重合在了一起。
沈臣的眼睫轻颤着，像是漂亮的蝴蝶。
他失神地望着阮凝，眼底闪过太多的情愫。最后，又归于一片沉寂。他的唇动了动：“对，我们曾经见过。”
“见过？在哪里？”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阮凝愣了神。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漂亮似妖的男人。
阮凝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手边一直捏着的杯子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咣当声响。
阮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捡。
刺啦，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
顺着她的指尖流了下来。
裴启眉头紧皱，想也不想地冲到了阮凝的面前。蹲下身，捏着阮凝的手指仔细查看。
索性没有什么大碍，裴启松了一口气：“我给你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说着裴启抬眼去看阮凝。
近在咫尺的是阮凝的脸，近到只要裴启一抬眼，就可以吻到阮凝。
直到这会儿，裴启才觉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近。他的呼吸微窒，喉结上下动了动。耳根处也跟着染上了一层薄红：“我…”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震怒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炸开。
两人回过头，
望向门边。
病房大门敞开着，沈臣站在门边。
似乎是匆忙赶来，男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就这么贴在身上，甚至还在往下滴水。
他似乎是刚从哪条湖里头爬上来，狼狈不堪。
沈臣素来有洁癖，阮凝很少看到沈臣这么狼狈的样子。只是冷淡地扫了眼，阮凝就收回了眼。
完全没料到阮凝会是这样的反应，又想到了开门之前，她们两个人似乎是在亲吻。
沈臣手背上的青筋鼓起，他猩红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阮凝，我在和你说话，你难道没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