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彻底地打破了小花园里头的沉静。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是啊是啊，我那天亲眼看到她发疯的样子，真是吓死人了。”
“你们还记得那天晚上的视频吗？她都把那团衣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直接就从楼底上跳下去了。”
“太可怕了，我吓的好几个晚上没睡着。”
“不是说她好了吗？怎么又抱走了别人的孩子？”
…
“神经病哪这么容易好，要我看，今天这事，说不定就是她自己的孩子没了，只能抱走别人的孩子。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阮凝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她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她听到自己问出声：“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回应，只有呼呼的风声响起，小花园里头的声音，又重新归于平静。
阮凝的手指捏成拳，她扶着一旁的扶手，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抽痛着，这疼意，远远地盖住了她额角的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牵起唇：“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什么孩子，我怎么听不懂呢？”
日光，明晃晃地打在她的发顶上。
她的眉眼苍白，半点儿血色也没有
。脸上沾满了血，看起来，很是吓人。
依旧没有人回应。
阮凝咬着舌尖，口中都是血气，她朝前走了几步。
几乎是她往前走的瞬间，人群就呼啦啦地朝后退去。他们盯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忌惮，就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
“你这个疯子，死了孩子还不够，还想对我们做什么？！”
“疯子！离我们远点儿！”
花园的小道上，有很多的鹅卵石，不知道是谁先捡起了一块，朝着阮凝身上砸去。
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她身上砸去。
砰砰砰。
阮凝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裹露在外头的肌肤上，都被砸的青青紫紫的，触目惊心。
她似是半点儿都觉察不到疼，茫然地问道：“孩子…谁没了孩子…是谁？是我吗？”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抵住了自己小腹的位置，颤抖得厉害。那里似乎曾经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那么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去哪里了？
额角刺痛，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头浮现。
是电闪雷鸣的夜，有女人在哭，她疼得厉害，不住地咬着身上男人的肩膀。
阮凝听到了她的哭喊声，凄厉又绝望
。
“我怀孕了，求求你，停下来，放过这个孩子。”
轰隆一声巨响，雷声更大了。
女人躺在地上，血染红了她的裙摆。一道惊雷闪过，女人麻木地抬起眼。
那双眼里，一片空洞，什么都没有。
这张脸…这个女人是她！
阮凝不住地后退着，她的脑海里头一片空白。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凄厉地叫了起来。
她的声音悲怆又痛苦。
安静的花园里头，只有她近乎崩溃的吼叫声。
她满脸都是血和泪，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众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又像是疯了。”
护士听到了这边的声响，匆匆赶来时，阮凝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癫之中。
她的胳膊上，除了被石头给砸出来的淤青，剩下的都是被自己抓挠的伤口。
医护人员的脸色大变，医生厉声道：“快给她注射镇定剂！”
几个护士上前，把阮凝给团团围住。好几个人，才勉强按住了不断挣扎的阮凝。
镇定剂从阮凝的静脉推进去，她挣扎的力道慢慢减小了几分。
她整个人倒在护士的怀里，攥着头发的手指慢慢松开。她的视线，一瞬不
瞬地盯着一个地方。她的脸上，都是泪。唇被她咬出了血，血肉模糊。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护士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天台。
脑海里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阮凝曾经经历的一切。她曾经，就是从这里一跃而下。
“阮小姐，你怎么样了？”
阮凝呼哧呼哧地喘气，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的眼底漆黑一片，半点儿光亮也没有。
“打电话！让病人家属过来！”医生看着此时的阮凝，紧皱着眉。
护士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惊呼道：“他的电话打不通。”
“继续打！先把病人送到病房里！”
楼下一片混乱。
阮柔的视线，在崩溃的阮凝身上，停留了很久。
这样够了吗？阮凝！
你不是疯了吗？那就好好地当一个疯子吧！这辈子都当一个疯子，不是很好吗？
她的唇边，露出一抹带着恶意的笑来。
“柔小姐！”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阮柔收了唇边的笑，抬眼看过去。田永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着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