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一阵阵痛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消失不见。
孩子…是她的孩子…
在这样的疼痛中,阮凝睁开了眼。
手术室的灯光刺眼,先印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间嗅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耳边传来了些许声响。
阮凝费力地侧了侧头,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医生,我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刚刚…我刚刚流血了…”
她的眼角一片通红,有泪流了下来。
“阮女士,孩子没事,你快躺下来。”医生温声安抚道:“我们还要继续做检查。”
阮凝强撑着的最后一点儿气力,也就这么用尽了。
她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阮凝再次醒来,茫然地看向四周,又是医院。门口是一个护士和一个男人,两人在小声地沟通着什么。
正对着她的护士,看到了她,开口说道。
“裴先生,阮女士醒了。”
裴先生…
阮凝一愣,下意识地朝着那头看去。
四目相对。
阮凝还没有反应过来,裴启已经大步朝着这边走来:“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阮凝点了点头,抿了抿唇。
唇角并没有干裂起皮,想来是得到过
很好的照顾了。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阮凝这时候才注意到,裴启的手里头拎着一个保温盒。
她唇角动了动,还没有说什么。裴启已经打开了保温盒,一时之间,房间里头,都是一股子浓郁的鸡汤味。
眼前被递上了一碗鸡汤,裴启温声说道:“趁热喝,你现在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需要多喝些这个。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肚子里头的孩子考虑。”
一碗鸡汤下肚,阮凝觉得好多了。
她望向一旁把鸡汤收拾好了裴启,出声说道:“裴启,今天谢谢你。在医院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她和裴启没有认识多久,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却已经麻烦了他那么多次。
“我们是朋友了。不用道谢。”裴启捏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我没什么事。”
顿了几秒,裴启唇角抿了一下,抬眼看着阮凝:“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医院,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裴启正在开会。
当时他的脑海里头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根本就来不及去交代些什么,匆匆赶到
医院。
看到的是阮凝躺在手术室里头,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的脸是苍白没有血色的,身下却是刺目的鲜红。
当时阮凝紧紧地闭着双眼,整个人像是从河里头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阮凝眼睫轻颤了一下,她的喉间一哽。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吗?说她的丈夫,为了她的妹妹,全然不顾她的死活吗?
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杯温水,入目的是男人修长的指。
“喝口水。”
裴启及时转移了话题,他的桃花眼,清澈温润,里头有的只是一片包容。
“裴启,我…”阮凝捏紧了手里头的杯子,正要说些什么。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她瞥到了来电显示。
老公。
是她曾经给沈臣的备注,这是沈臣打来的电话。
阮凝原本稍微恢复了点儿血色的脸,几乎是瞬间,就变得惨白一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她心心念念的人,却是变成了噩梦一般的存在。
“咣当”一声,阮凝原本捧在手心里头的杯子掉落在地上,水打湿了被单。
她无意识地伸手去碰玻璃碎片。
“别动,我来。”裴启攥住了
阮凝的手,低声叫她的名字。
阮凝宛如瞬间失去了神智,原本已经好转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轻喘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裴启很快就把床上的一片狼藉给处理干净了,病房里头很是安静,只有手机发出的声响。
“是沈臣打来的电话?”
裴启桃花眼里,再也没有一点儿笑意。
阮凝垂下眼,望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跃的名字。隔了会儿,才轻嗯了一声。
“阮凝。”裴启微微躬下身,两人之间头一次离的这么近:“你和沈臣的以后,你是怎么考虑的?”
怎么考虑的?
阮凝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手心不知道是抵到了什么东西,带着些微的刺痛。
她垂下眼,望了眼,才发现是她和沈臣的结婚戒指。
这枚戒指,简简单单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当年,她和沈臣结婚,连这一枚戒指也是她买的。
往事袭来,阮凝愈加觉得过去的所有都有迹可循。她同沈臣之间,一直都是她单方面地追逐,别说怜惜了,恐怕对于她,沈臣就像招呼小猫小狗一样。
可笑过去的她,把这些当做了沈臣对她的情意。想来,实在是可笑
至极。
阮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