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很是诧异,他这个叛逆的儿子,他都管不了,而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周寒,却能让梁景如此听话。
周寒上前,向厉王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免了!”厉王气呼呼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周寒,你……”梁景不知道周寒要做什么,他想让周寒离他那个危险的老爹远点。
周寒朝梁景轻轻摇了摇手。梁景只得站到周寒身边,小心提防。
“我知道王爷的苦心,穆传恩毕竟是跟随王爷多年的人,就算没有功劳,也苦劳。王爷怜惜老臣,所以,虽然穆传恩做了错事,但王爷也愿意救他一命。”周寒道。
周寒的话,说得厉王原本填满怒气的心,舒服多了。
“小丫头,有些见识。”
“王爷不必动怒,其实穆传恩不论死活,都能为王爷带来好处。”
“哦,怎么说?”厉王突然对面前这个他原本轻视的女子,产生了兴趣。
“王爷保下穆传恩,是对属下有情有义。这样会有更多的人愿意追随王爷,而且也会更忠于王爷。”
“不错!”厉王对周寒的说法很满意,他冷冷扫了一眼梁景和宁远恒,那意思是,你们还不如个小丫头看得明白。
“穆传恩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王爷,穆传恩的案子江州城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不久就会传遍整个江州。王爷若是饶了穆传恩,江州百姓就会说官官相护,在江州没公正可言,当官的杀人不用偿命。相反,穆传恩死了,江州百姓会说王爷公正无私,不会因为是自己属下犯错,就会偏袒。王爷必会受到江州百姓拥戴。王爷,何必为一个本就该死的人,污了自己名声,而失了民心呢?”
周寒说完,公堂内陷入静默。梁景注意着厉王脸上的情绪,他怕厉王突然刁难周寒。
宁远恒看着周寒,他觉得周寒不再是襄州时,和他玩闹的那个小兄弟了。
厉王本来就没想要宁远恒的命,刚才也是在气头上。他又扫一眼地上身首异处的穆传恩,心想,穆传恩人都死了,既然这个丫头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那他就顺着下去好了。
厉王站起身,“罢了,我原本是想怜惜一下老臣,但穆传恩也确实犯的是死罪。”转而,对宁远恒道,“把张高抓起来,再结案!”口气缓和不少。
“是!”宁远恒对此没意见。
厉王走过周寒身边时,梁景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周寒。
厉王瞥了一眼梁景,对周寒说了一句,“你,很好!”说完,厉王朝刺史府外走去。
厉王的这句话,周寒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把梁景听得一愣。
待到厉王的车驾离开了刺史府,宁远恒怒气冲冲来公案后,重重地拍下惊堂木。
“来人!”
很快,呼拉拉跑进来八名刺史府差役。当他们看到公堂中的血淋淋,一个个目瞪口呆,都忘了向宁远恒行礼了。
宁远恒再拍惊堂木,将差役们从惊呆中拉回现实。
宁远恒指着这帮差役骂道:“你们这群狗东西,刚才叫你们,为什么没人来?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在刺史府做了?”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来,我们不敢得罪厉王啊。”一名差役跪下说。
“身为刺史府公人,欺善怕恶,不听上官调遣,该当何罪?”宁远恒厉声问。
“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们的家眷都在江州……”
宁远恒一惊堂木打断了众差役们的哭诉。他今天够窝囊的了,手上没有兵,自己的刺史衙门被人围了,却无可奈何。他要去抓人,没一个差役敢应声。这个刺史做得有什么用?
“拿起你们的水火棍,两人一组。”
差役们不知道宁大人要做什么,赶紧拿起了自己的棍子。
宁远恒扔下一个红头签,“你们互相杖责,每人二十棍,少一棍,加罚一倍。不做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刺史府了。”
八名差役全都跪下了,大声喊冤。
周寒走到宁远恒身边,道:“哥,饶了他们吧,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也是为了家人着想。”
宁远恒仍是气呼呼,不过他还是听劝了。
“你们把尸体抬出去,把公堂清洗干净,不得有半点遗漏,否则自己领二十棍。”
“是,是。”用打扫公堂换二十棍,这就说明宁大人饶了他们了。他们心里感激,赶忙七手八脚忙碌起来,抬尸体的抬尸体,打水的打水。
穆映秋被人唤醒后,想向宁远恒讨回有她母亲鬼魂的铜镜。
周寒道:“穆姑娘,你先下去,一会儿有话对你说。”
穆映秋犹疑地看着周寒。她认识这个人,正是那日和离鹤一起去她绣楼的人,也是那天晚上,铜镜突然不见了。
周寒见穆映秋不肯走,又道:“你若想要回铜镜,就听我的。”
穆映秋听了这话,只能退出了公堂。
“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厉王硬来,你可不是如此冲动的人?”周寒转身问公案后的宁远恒。
梁景也觉得不太对,问:“宁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远恒懊恼地问:“你们来到刺史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