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腰,没有离开,她准备看戏。
周围也有一些路过人停下来,指指点点,但没人指责那书生的抢东西的行为。
周寒听到有人说:“这书生要倒霉,崔家的那二世祖又欺负人了。”周寒对眼前的书生更感兴趣了。
那四个家仆围着那书生也不动手,只是以一种戏谑神情看着他。其中一人嘲笑道:“跑啊,你继续跑啊,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只要你在这山梁县内,就逃不出我家公子手掌心。”
没多时,一个身穿华贵褐色长袍,小眼短眉年轻男子,手里摇一把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地走进了包围圈。
周寒看到这个男人,不禁在心里腹诽,“人家杜明慎公子手里拿折扇,那是风雅。你手里拿折扇怎么感觉像个骚包。”
那个被人们称作崔家二世祖的男子,走到书生面前,扇子唰地合上,向书生一伸手,“拿来。”
书生把卷轴抱进怀中,向后退了一步。
崔家二世祖用扇子指着书生,向周围人道:“看到没有,林致知,一个读圣贤书的人,抢了别人的东西,不肯还。”
周围人窃窃私语。那个叫林致知的穷书生气得涨红了脸,大声说:“我没抢你东西,是你要抢我的东西。”
崔家二世祖不屑一笑,“哦,你有什么值得我抢的。”说着用扇子将林致知从上到下指了个遍,示意别人看林致知的穿戴。
“我穿的是绫罗绸缎,你穿的是什么?我吃的是山珍海味,你吃的什么?说我抢你,有谁信。”
“你要抢我的画儿。”林致知将怀中的卷轴抱得更紧了。
崔家二世祖指着林致知怀中的卷轴说:“那也不是什么名家名作,在大街上不到一两银子就能买一幅,我想要多少幅没有。那幅画若不是我的,我会费劲追你?”
崔家二世祖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周寒对这幅画起了兴趣。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作,让一个纨绔子弟和一个穷书生争抢了起来。
林致知怒道:“这幅画是我哥画的,我才从店里裱好的,正要拿回家。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抢?”
崔家二世祖轻轻敲打着手里的扇子,笑道,“你还敢狡赖?”说完又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高声说,“大家都看看,这是那个瘸子林致宜的弟弟。他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跑到街上抢东西,被人抓住还耍赖。他家祖宗的脸都被这兄弟两人丢光了……”
“你不要污蔑人,我没抢你东西,这和我哥也没关系,这幅画是……”
林致知举起手中的画想辩解,但他好像想到什么,把到嘴的话硬生生止住,只憋得一张脸更红了。
崔家二世祖看到林致知想说说不出的样子,很是得意,“这什么这啊,那啊,你倒是说啊。”
林致知看着崔家二世祖的不怀好意的笑,不由得抱紧手中的画,又向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明明就是我的东西,既然你抢了不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崔家二世祖做了一个手势,四个家仆,围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钳制住了林致知的双臂,一个伸手去抢他怀中的画,第四个人一拳头打在林致知的脸上。
林致知的脸登时被打得又青又红,鼻血流了出来。
画被抢过来,那名家仆双手捧着,将画献给崔家二世祖。并且命令三个家仆将林致知按在地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致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是三个家仆的对手,只能是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被三个家仆打得在地上打滚。
不过,林致知还有一股倔强劲,三人打得那么狠,却一声不吭。
周寒看着眼前一幕,她也无奈,她上去也打不过三个健壮的家仆,只能和林致知一起被打。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的,摇头叹息的,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崔家二世祖拿到画后,缓缓展开。他是侧对着周寒,周寒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只见到画上好像画的是一个女子。
崔家二世祖身后有人看到,赞叹道:“好一个美人!”
崔家二世祖听到旁人的赞叹声,感觉十分受用,将画又缓缓卷了起来。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曹班头来了。”周围围观的人听到,便快速散去。
崔家二世祖说了声,“我们回去。”那四个家仆又各自在林致知身上踢了一脚。
崔家二世祖将画卷扔给一个家仆拿着,扬长而去。
周寒转脸望去,见一个县衙公差,腰中配刀,背着双手,正不急不缓地走过来。经过的人纷纷向他行礼,口称“曹班头”。有的人他会打个招呼,有的人则不理会。
崔家二世祖看也不看地从曹班头身边走过去,那曹班头倒是向崔二世祖恭敬行礼,一副讨好的样子。
曹班头走过林致知身边时,只是瞥了一眼还缩在地上的林致知,便走了过去。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看到,也没看到林致知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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