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桌子两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良久,杜明慎轻声说道:“阿寒,谢谢你。”
“谢我什么?”周寒眼眸低垂,依然淡淡的说。
“我明白该如何对待能见鬼魂这件事了,既然上天赋予我这种特殊的能力,就要发挥点作用。怕鬼是懦夫的行径。”
“你能自己明白最好。”
周寒心里也明白一件事,就是杜明慎这双不是天生的鬼眼。一来是因他的魂魄与阴间有了牵连,二来,他生在贵人之家,又是天生贵人,不应该能看到这些东西,只因为最近杜明慎时运很低。
两方面原因集中在一人身上,便出现了他能见鬼之事,但此情况维持不了太久,只要杜明慎时运回转,再加上与阴间牵连越来越淡,便见不得这些东西了。
“你说的那事我管定了。只是……”杜明慎用手中折扇捅了捅了周寒的肩头,问:“你怎么有时候能见到鬼,有时候见不到?
周寒知道也没必要瞒他了,就给他个理由吧,“因为我是阴阳人。”
“阴阳人?难道你既是男又是女?”杜明慎诧异地问。他读过不少书,曾在书上看到有阴阳人的记载。这种人便是可男可女。
“你想哪去了,我当然是男的。我说的阴阳人,是我可以是阴间人,也可以是阳间人。当我是阳间人时,鬼不能见我,当我是阴间人时,就可以看到鬼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如此怪异的冰冷。”
杜明慎点点头,算是有点明白了,“你就是天生的奇人。”
周寒浅浅一笑,没有否认。这个解释是她提前想好的。流阴镜是冥界宝物,绝不能在阳世人之前显露,提都不能提。她的身份更是个禁忌。
周寒问杜明慎,“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杜明慎便为周寒娓娓道来。
那个孩子叫陶玉虎,三岁时父亲去世,和母亲钱氏相依为命。一年之前,刺史衙门的捕头秦择看上钱氏有几分姿色,便半威胁半诱惑地将钱氏弄到手,暗中来往。后来陶玉虎无意中发现二人的奸情,他恨母亲不守妇道,更恨秦择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就在他死的那天晚上,他守在秦择回家必经之路上。
当秦择与钱氏再次私会后,离开陶家,遇上了手持匕首的陶玉虎。九岁的陶玉虎威胁秦择说,要他离开他母亲,否则他会去官府揭发秦择,他宁可母亲去死,也不要一个不守妇道的母亲。
秦择哪里会怕一个九岁孩子,把他提起来戏弄。陶玉虎挣扎间用匕首刺伤了秦择。秦择大怒,将陶玉虎扔进了不远处的一座水井中,扬长而去。
周寒一只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腮,认真看着杜明慎问:“那怎么让秦择承认罪行呢?”
杜明慎说:“不一定非要秦择承认,只要钱氏承认奸情,秦择就脱不了嫌疑。钱氏现在还以为自己的孩子是顽皮掉井里淹死的,我会找钱氏谈谈的。”
“谢谢你!”周寒一本正经地说。
“谢我什么?”杜明慎脸上含着淡淡笑意,学着周寒刚才的口吻问。
“你明知道我利用你,还肯帮我。”
杜明慎摇摇手中的扇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现在虽然已无官职在身,但也不允许官吏中有此败类。此等漠视人命之人,更不能放过,所以这也是我当做的。”
周寒听了杜明慎一席话,很高兴,她竖起双手的大拇指赞道:“杜三公子真是好人,做官也一定是个好官。”
杜明慎又哈哈笑起来。他能听出来,周寒是真心赞他,不是虚情奉承,所以他很开心。
第二天,两个人找到了钱寡妇,钱寡妇看两个人穿戴像富贵人家来的,所以不敢怠慢。
杜明慎开门见山,“钱氏,我们来是受你儿子陶玉虎所托。”
钱寡妇听了,身上明显哆嗦了一下,“你说什么,我儿子所托?”
“不错,他说他死得冤,要你为他伸冤。”杜明慎手里摇着折扇,老神在在。
“你们不要胡说,他自己贪玩掉井里,有什么冤?你们莫不是骗子来讹诈我的。”
周寒呵呵一笑,为钱寡妇介绍杜明慎,“钱氏,这位是从襄州出去的杜太师的三公子,你这小门小户有什么可值得杜三公子讹诈的。”周寒故意把杜太师说得很重。
“杜太师。”钱寡妇怔愣着看着杜明慎。她自然也听说了杜太师的三公子从京城回到襄州的事了。
“杜太师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了,杜三公子也不简单,乃上天星君下凡,可通鬼神。那天公子从京城回来,在城西门前的官道上见到你儿子鬼魂拦路向他喊冤。杜三公子心怀慈悲,便答应你儿子将话带给你,并替你儿子平息怨气。”
周寒狠劲给杜明慎吹,吹得杜明慎都忘了摇手里的扇子,瞪大眼睛望着周寒。
钱寡妇疑惑看着杜明慎,周寒知道要想让这妇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还得加把火,就低声在杜明慎耳边耳语几句。
杜明慎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周寒手覆在胎记上,钱寡妇的身后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这次杜明慎面上很淡定,对钱寡妇说:“你身后有个中年男子,大约比他,”杜明慎说着指指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