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
陆春芳怕姜婉宁紧张，进门前又跟她交代几句。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都跟厂长说了。
他想亲自跟你谈谈，你别紧张，就把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再重复一遍就好了。”
姜婉宁笑着点点头，大姐看上去好像比她更紧张。
随后，陆春芳敲了下门，带着姜婉宁径直走了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
一个身穿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厂徽，中等身材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红木椅子上。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线条硬朗，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
看到陆春芳领人进来，他立即起身相迎。
“陆主任，这位就是你说的姜同志？”
“是，厂长，这位就是姜婉宁；婉宁，这是我们厂长，何学真同志。”
陆春芳给两人一一做了介绍。
“好好，都坐吧，咱们坐下说。”
何厂长邀请两人坐下，自己则是坐到她们对面。
何学真给姜婉宁和陆春芳都倒了茶，然后一脸严肃，开门见山直接问姜婉宁：
“小姜同志，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厂目前的情况，陆主任应该都跟你说了，你应该都清楚了吧？”
“何厂长，大概情况我是知道的。”
姜婉宁语气平静，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不卑不亢回答何厂长的问题。
何学真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这姑娘看上去年纪小，说话做事倒还挺稳的，想来应该是个办事稳妥的人。
即使如此，他也没立马就点头同意，现在厂里已经遭受了一次重创，暂时经受不起第二次了。
作为一厂之长，他得对厂里所有人负责，所以必须确保姜婉宁的做法稳妥，没有太大的风险，他才能同意。
“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何学真沉默两秒，再度开口。
姜婉宁略一沉思，便张口说道：“何厂长，我觉得这事可以从两个方向思考。
第一，就是给你们画设计图的那个年轻人，他先把设计图高价卖给你们，然后又投奔青松纺织厂，把同样的设计图给了他们。”
何学真边思考，便用食指轻点桌面，“不瞒你说，我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那小子叫程柏，现在在青松纺织厂上班。”
姜婉宁点点头，她也能理解何厂长他们的想法。
要不是她看过小说，提前知道内容，她都要以为这事确实是程柏做的，毕竟从表面来看，他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她知道真相，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还得一步一步引导他们从另一个角度思考，真是憋屈！
姜婉宁在心里暗骂几百遍那个内鬼，画个圈圈诅咒他！
“第二，就是厂里有内鬼，这个人权力应该不小，是能接触到设计图的，而程柏，只是他用来遮掩真相的棋子。”
这话何学真之前就听陆春芳说过了，先前他确实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但后来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有些好奇，小姑娘是怎么会想到的？
“小姜同志，你是怎么会想到这一层的？毕竟明里暗里所有线索都指向程柏。”
怎么想到的？
你就是个书中的人物，而我恰好看了书中的故事，所以就知道喽！
姜婉宁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要不然，别人不是以为她疯了，就是以为她有病！
这是要逼她撒谎啊！
没办法，姜婉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夸自己：
“何厂长，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想得多，也喜欢从各个角度来思考问题，可能是从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所以才能一眼看出来。”
姜婉宁刚停下，陆春芳怕何厂长不信，赶忙替她补充，
“厂长，婉宁说的对，我和她相处有一段日子了，这姑娘确实聪明，有想法，也有能力。”
何学真听完，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的夸自己，嘴角抽了抽。
“是吗？那小姜同志还真是后生可畏。”
姜婉宁谦虚的笑笑。
“厂长谬赞了，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其实你们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你们是身处其中，对厂内的同事都有信任感。
所以没有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而我作为局外人，那就不一样了。”
姜婉宁太难了，不仅不能说出实情，还得维护厂长的面子！
何厂长听完笑笑，心里门清着呢，小姑娘这是照顾他们的面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得不说，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何学真对姜婉宁更满意了。
“你接着往下说。”何学真没问出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也没揪着不放。
“至于怎么确定到底是程柏的问题，还是厂里真的有内鬼，也很简单。”
姜婉宁说完，停顿了一下，对何厂长和陆春芳说了个“稍等”。
然后起身把厂长办公室门打开，朝两边看了下。
他们谈这事本来就涉密，所以刚刚是直接关上门谈的。
姜婉宁担心隔墙有耳，特意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