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轻浅的呼吸声,像白鸽翅膀内侧的细软绒羽在心头不停撩拨。
有了前史之鉴,布拉姆斯不敢再断定齐明处于熟睡状态。纹丝不动维持着侧躺的姿势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被压住的手臂都有发麻才敢动作。
他缓缓伸出右臂试探性往面前的身体放过去,手指摸到衣服的边角,跟做贼一样将人往怀里带。
没有被子的身体感觉到寒冷,齐明下意识靠向身边温暖的地方。两只手放至身前,像窝在树洞过冬的松鼠那样团在布拉姆斯怀里。
将自己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脸埋在热烘烘的胸前继续做梦。
布拉姆斯没想到天降礼包,感受到柔软温热的脸颊紧密贴合在胸口,心花怒放,像个两百斤的大男孩。
在这处隐秘狭窄的空间,他搂着最珍重的宝物闭眼睡去,明日还要想出其他办法两人留下才好。
第二日一早格丽塔就起床去厨房开始做早餐,路过齐明房间时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试图敲门。
想必昨夜他也没有休息好,不如让年轻人多睡会吧。这些日子两人违反规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点小事也没什么。
对面的卧室中空荡荡的,齐明还在布拉姆斯床上睡觉,被子卷成条被他抱在怀里,头发乱糟糟的冒出来。
同一个城堡,不同的厨房中。
布拉姆斯戴着围裙正在轻手轻脚的做饭。
那片暖黄色布料在肌肉发达的壮硕身体上显得格外短小,背后两根绳带紧绷的系在腰间。
冰箱中的食材都取用最新鲜的,黄油和面粉混合烤制的味道在屋内飘散,将香味传到齐明鼻尖。
齐明揉着眼睛看到眼前忙碌的男人,觉得他有点像大狗子系口水巾,怪萌的。
也不知道这条围裙是哪来的,明显和男人的身材不匹配。
“你在做早饭吗?我想先回屋里洗漱。”
齐明穿好鞋想让布拉姆斯领着他回去,自己在通道中乱转说不定会迷路。
举着餐盘的男人装作没听见问话,将烘焙好的曲奇饼干放到餐桌上,转身去浴室拿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出来。
“这里有……不用去外面就可以用……”
面具下的声音沉闷低落,似乎担心他不接,布拉姆斯将东西又往前递了递。
紧绷在身上的小围裙随着动作传来开线的撕拉声,一片布料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布拉姆斯手足无措,望着身前的围裙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用这个就好。”
齐明强忍住笑意,将从小到大所有悲伤的事通通回忆一遍,这才维护了布拉姆斯的自尊心。
如果是别人的牙刷齐明是不会用的,但布拉姆斯递过来的东西都是崭新未开封的状态。
所以他也不好拒绝,拿着东西去了浴室。
没被拒绝的男人明显心情愉悦,摘下围裙继续在案板前忙碌。
不得不说独自生活的人一定会有自己擅长的菜色,起码布拉姆斯做的饭都挺好吃的。
早餐不是经典的三明治和麦片牛奶开局,被烘制金黄的曲奇饼干吃起来酥脆不掉渣,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在口腔中绽开。
这是和超市里那种袋装产品完全不同的口感,被热力激发的黄油香味久久不散。
齐明避开桌子上的热牛奶,将布拉姆斯面前的果汁拿过来,顺手又拿起饼干放到嘴里嚼嚼嚼。
这东西,谁发明的呢。
布拉姆斯安静的坐在对面,看向齐明的眼睛中满是病态的迷恋和喜悦。
也许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让喜欢的人变得更加幸福,让所有的笑容和泪水都因自己而生。
男人脑袋晕晕乎乎的陶醉在两人世界中,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齐明吃完饭将餐盘端去清洁,被布拉姆斯伸手抢过。
“让我来吧,你不知道热水开关在哪里,很容易烫伤的。”
齐明感受着嘴里还未散去的小饼干味道,没有反驳他。
虽然很想吐槽水龙头里难放的是开水吗,不过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大厨。于是他将餐桌上都用毛巾擦拭一遍,把床铺上整理干净。
没有过多和布拉姆斯纠缠,再三向他解释自己只是和格丽塔交代下就回来后,齐明才被引着路回到卧室。
墙壁上的门刚合上,齐明听见屋内那个摆设样的电话在响。
他有些疑惑的拿起听筒放在耳边,不知道是谁将电话打到这里。
会是许久不见的希尔谢夫妇吗?
担心儿子有没有被虐待,询问自己有没有遵守纸条上的规则。
就像上班后每一个路过前台的老板那样开始观察员工,准备给牛马来两鞭子提提神。
想到这里齐明难免有些心虚,看着旁边被他冷落一整夜的人偶孤零零躺在床上,暗想自己究竟违反了多少条规则。
“滋滋滋……”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电流噪音,过了五六秒后,就在齐明以为这是出故障准备挂断时才传来清晰的人声。
“咳。”一道苍老的男声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小明你把卫生纸放哪了,厕所的纸卷用光了,我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