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佑廷靠在床头,开口第一句就是关于云知烟,薄唇轻启,淡淡道:“知知呢?脱离危险了吗?”
林忠身边的手下,肖另远和张队当时见过,所以立马就认了出来,和秦赫说的话也肯定是关于云知烟的。
病房里,出奇的安静。
饶是秦赫平日那么多舌的人,今日也没办法很平静的说出那字话。
过了大概有一分多钟。
肖另远率先打破沉寂,深吸一口气:“你就说,现在怎么样了?你瞒能瞒的过去吗?”
他们会以其他方式知道。
随便抓来人问问,不就都清楚了?
秦赫低下头下来,把昨天到今天的发生的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二人。
包括病危通知单的事情。
“四爷,医生…在等你做决定。”
云小姐的命如
今就掌握在傅佑廷手上,签不签,得看他怎么说。
“病危……”傅佑廷喃喃自语道。
知知怎么…突然就离他好远好远了呢……
视频中通话的笑颜,好似还在昨天,她那么活泼一个小姑娘,今天就一动不动的躺到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肖另远真的很怕他受不了刺激,再突发点其他状况,轻声唤他:“四爷……”
“签,把单子递给我。”傅佑廷伸出手。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不想放她离开。
植物人也好过彻底结束生命。
都说他遇事冷静,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签字时的手是抖的。
对不起,知知……
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你走了,我怎么办?
签了,也意味着手术还要继续
,在医生们不辞辛苦的努力下,手术在两个小时后完成。
绿灯亮起。
手术结束。
虞鹿带着哭腔,双眼红通通的:“怎么样了?医生。”
“子弹是取出来了,但是,以后的半辈子可能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还是要走向植物人的结局。
吊着一口命,和活死人差不多。
“我们尽力了。”医生朝着大家颔首。
“相信会有奇迹的一天,你们多去陪陪她,她听得到你们和她说的话,万一,她就醒了呢?”
只是需要漫长的等待光阴。
一年……
两年……
十年,或许更久。
甚至这一辈子都是如此了。
世界上是会有奇迹,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上天的垂怜。
现实很残酷。
云知烟被推进了重
症监护室,插上氧气管,呼吸机。
闭着的眼睛睫毛纤长,统一的单薄病号服,整个身子融入被窝里,犹如一碰即碎的陶瓷娃娃。
医生疏散聚集的人群,说道:“给病人一个舒适的空间,别围在一起。”
没辙,大家一直坐在走廊里也不是个法子,只能先让有工作的回到京城里。
闻静想留下陪着云知烟,林忠却将她送出了医院,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说乱成一锅粥的闻家还等着她。
“主上还等着你重新振作起来,帮忙一起管理洲。”
“回去吧。”林忠推搡着她孱弱的肩膀,把她往私家车里送,斩断了她恋恋不舍的念想。
……
—
监护室内,傅佑廷守在云知烟身侧,两掌心合拢,包裹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
,感受她脉搏的跳动,他痴缠的用唇碰了碰手上的戒指,温热的体征还证明她活着。
先前这枚戒指,用黑线串着,被云知烟小心翼翼的挂在脖子前,生怕丢了,中枪时染上了鲜血,取了下来。
傅佑廷取下戒指,一遍遍的清洗着上面的血渍。
冷水洗的他手发青发紫,也没有停下来。
他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在镜子前,一站就是一下午,出来后,又坐在她身边,看了她很长时间。
然后,温柔细心的把戒指给她套上,像第一次见面,又不同以往,这次,更像是对爱人郑重的求婚。
傅佑廷哑的厉害:“知知,等你醒了,我们重新结婚好么?我想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没人回答。
只有医疗机械声平缓律动的嘀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