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卿领着陆家兄妹俩从辰王府出来的时候,兄妹俩手里都捧着锦盒,脸上笑嘻嘻的,完全忘了先前的不快。
“走吧。”霍云卿无奈的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脸面担忧。
好歹她是飞凤将军,要是传出去有这样的表弟表妹,指定是要被笑话的,只盼着这兄妹俩,给她的脸省着点丢吧。
霍云卿带着兄妹俩直接回府,没敢在外面继续逗留。
也不知赵佑兴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霍云卿并没有看过监察司里有关孟家的那些战争,但是凭借前世的记忆,她曾经听她父亲提起过。
父亲有一次吃醉了酒,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其中就有战场凶险,让她要对身边的人有所防备,以免走了孟家人的老路。
她当时觉得奇怪,就问了父亲几句,父亲醉醺醺的,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父亲说过,孟家人就是棋盘上的先锋,注定成为弃子。
父亲还说起,孟家人打的那几场战争,哪一场不是不是送死的局,可偏偏孟家人争气,拼了命也基本都打赢了,哪怕他们再也回不来,也给了孟家的最后一人莫大的荣耀。
孟家的最后一人,说得不正是孟丞相吗?
所以回想前世父亲跟她说过的话,她认为当年那几场战争或许有迹可循,而能够查到这些相关线索的,只有监察司。
这么多年,但凡大庆官员发生的事情,监察司都有记录,且极有可能记录的比史官更全面。
所以这件事情,她只能找一个信得过的内部人员去调查,除了赵佑兴别无他选。
虽然她知道宋危和楚峰都是萧北乾的人,但他的人他自有安排,她不能想用就用,万一影响他的计划就不好了。
霍云卿了解赵佑兴,如果他有了答案,一定会来找她的。
——
赵佑兴脑袋一片空白的回到了监察司,而后直接找来了有关孟家的所有卷宗,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仔细翻阅。
徐进回来的时候得知赵佑兴在查阅卷宗,还以为是在查阅有关陛下的解药被调换的相关卷宗,他兴奋的去找他,却被赵佑兴拒之门外。
“徐哥,我想一个人待着。”赵佑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徐进丈二摸不着头脑,寻思他跟霍姑娘到底查到什么了,让他受了这么大打击?
要知道两人合作多年,从来没出现过他被拒之门外的情况。
徐进了解赵佑兴的脾气,知道他现在肯定心里很乱,需要空间好好整理情绪,所以也没有过多纠缠,让他注意休息,说完就走了。
赵佑兴就着烛灯,仔仔细细的翻阅着,他从白天看到了黑夜,又从黑夜看到了白天。
终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的阴谋!
孟家人打的每一场战争,都有或多或少的供给不足,要么明知对方有十万大军,却只给孟家人七万八万,让他们以少敌多,要么人给足了,但粮草却不足以让全军坚持到战争结束,比如给了十万大军,粮草却只够这十万大军吃十来天,要知道这般大规模的战争,没有一两个月根本不可能结束!
卷宗上写得很漂亮,理由都很充分,因为很多地方都在打仗,无论是军队还是粮草都有困难,兴许在当时不会有人发现永兴帝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毕竟卷宗上说的困难确实存在,可明明可以中和一下。
比如不需要十万大军那么多人的,就适当减少人数,以此减轻粮草的压力,比如需要更多支援的地方,给足兵马,让他们可以速战速决。
明明有的是办法,但陛下却偏偏选了最难的一种。
所以每一场战争孟家人都打得非常困难,要么他们人少只能拖延战况,要么人多但是粮草不够,只能让多出来的人在军营里挨饿。
可以这样说,孟家答应的那几场战争,当真是他们拼尽了全力。
所以孟家人不是战败死在战场上,就是身受重伤,哪怕打赢了也活不到回京的那一天。
赵佑兴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润,他无意识的抬手一抹,竟发现自己在掉眼泪。
他在哭,为孟家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雄,为他们的冤屈!
赵佑兴狠狠抹掉眼泪,而后将卷宗重重合上,他利落的站起身,紧握的双拳以及坚定的眼神,昭示着他已经有了答案。
霍家门口。
霍云卿刚下朝回来,就看到赵佑兴站在台阶下。
今日她是和父亲兄长一块回来的,霍万鸿和三兄弟也都看到了赵佑兴,不由疑惑。
霍万鸿主动上前询问:“赵御史怎么站在此处?是有事?为何不进去等着?”
赵佑兴一天一夜没睡,又专注的看了那么多卷宗,脸上尽是疲态,他拱手作揖,勉强挤出笑来:“霍将军客气了,卑职有些私事与霍姑娘相商。”
霍万鸿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女儿,也没有多问,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们聊,我们不打扰了。”
“多谢霍将军。”
霍万鸿笑了笑,领着三个儿子先进去了。
霍云卿缓步来到他面前,郑重问他:“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赵佑兴重重点头:“我知道,任何人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