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亭的算计果然得以实现。赵王虽未亲政,但也禁不住诱惑,悄悄地见了冯亭。在一处偏殿中,冯亭告诉赵王:“韩不能守上党,敝邑之王将入之于秦。然上党吏民皆安为赵,不欲为秦。有城市邑十七,原再拜入之赵,唯王裁之。” 眼见天上掉馅饼,赵王强忍心头的狂喜,问道:“上党守其知乎?” 冯亭从怀中掏出上党守的节符,道:“臣冯亭,实上党守也。盖无人可托心腹,擅离守地。愿王勿泄。” 赵王似乎心领神会,验看了节符,交还给冯亭,道:“守有功于赵,赵必不负守!” 第二天早朝后,赵王留下平原君和平阳君,以及另一名宗亲赵禹,将他们带进后殿中,神秘地道:“韩不能守上党,且以与秦,其吏民不欲为秦,而皆愿为赵。今上党守冯亭遣使者以与寡人,何如?” 赵王的话惊呆了在座三人!毫无征兆地,韩守将献一郡?大家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骗子! 平阳君问道:“使者何在?愿召而问之。” 赵王道:“彼背主卖地,其有不便,隐于市间。但以谒者见于寡人。” 无法与使者见面,三人都陷入沉思。赵王道:“若事为实,其可行否?” 平阳君谨慎地回答道:“圣人甚祸无故之利。” 赵王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直接反驳道:“人怀吾德,何谓无故乎?” 平阳君又想了会儿,似乎想通了前后原委,解释道:“夫秦蚕食韩氏之地,中绝不令相通,固自以为坐而受上党之地也。冯氏所以不入于秦者,欲嫁其祸于赵也。秦服其劳而赵受其利,虽强大不能得之于小弱,小弱顾能得之于强大乎?岂非无故哉!且夫秦以牛田,以水通粮,其死士皆列之于上地,令严政行,不可与战,必勿受也。王自图之。” 赵王有些动气,道:“今发百万之军,攻战逾年历岁,未得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市邑十七,何故不为?”又转向平原君。 平原君道:“王言是也。昔用兵逾年,未见一城,今坐而得城,此大利,不可失也。” 赵禹也道:“臣以为王言是也。” 平原君道:“惟平阳君所言亦是。秦服其劳而赵受其利,秦必与赵战。战则难解,王其思之?” 赵王道:“盖发百万之军,战逾年历岁,而得此十七城,可乎?” 平原君道:“赵攻彼城,若不拔,退之即可。秦攻上党,如不胜,王其退乎?” 赵王道:“愿众君善谋其策,以退秦军。若不能胜,亦当退守,勿得陷敌!” 平原君道:“臣等皆愿谋之。” 三人出来后,平阳君埋怨道:“为一上党与秦交恶,可乎?” 平原君道:“上党居邯郸之侧,若献于秦,邯郸亦危矣,必也伐之。兵连祸结,其有宁日!今有韩人为献,岂勿得乎?” 平阳君道:“若其为虚,奈何?” 平原君道:“臣无谋,未先知上党之事。今既知其将入秦,安能坐视。自当提兵往定之!” 平阳君没有更多的话说。的确,不要说为了保卫上党与秦人开战不可避免;就算秦人占领了上党,赵军也要主动发动战争夺回上党。上党如果失陷于秦手,邯郸将直接面对秦人的攻击! 平原君处理完每天的政事,回到家中,家臣来报,有谒者引家至。平原君一惊,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来客正是冯亭。 平原君屏退闲人,连谒者也不让进,只与冯亭进入一间耳房内密谈。 平原君仔细打量着冯亭,问道:“使君其上党守?” 冯亭从怀中掏出节符,交给平原君验看。 平原君道:“臣久闻上党守靳黈,不闻冯守。” 冯亭道:“臣久侍宫中,君上无所闻也。敝邑之王将献上党于秦,而靳黈不从。故王遣臣代靳黈为守。臣之守上党也,但献上党于秦而已,非将守之。是故以臣驽蹇,乃为之也。” 平原君道:“使君既为上党守,当依王命献郡于秦,奈何予赵?” 冯亭道:“韩民皆畏秦法严苛,而怀赵德。宁死战,勿死法!” 平原君道:“上党入赵,秦必争之。赵虽有援,而上党首当之。其战力何如?” 冯亭道:“上党守靳黈,坚不入秦,乃遍巡上党,择其险要而守之,攻守之具已备,士卒已练。王若用之,必以死战!” 平原君道:“守以上党入赵,秦若知之必来攻。守计之秦攻上党,当在何时?” 冯亭道:“秦兵之出也必有时,乃在岁中元之后,至春而止。王若于中元前入上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