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和宋静姝说了一会儿话,又给大夫人请安告辞。
楚氏见了她,总是难掩喜欢,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道:“你这孩子,每次相见总是匆匆。等吃过了晚饭再走,可好?”
姜玉瑶微笑婉拒,楚氏无奈叹息:“你既回了京城,还何必住在外头,直接和你母亲搬过来才是正理。”
姜玉瑶只是装糊涂道:“在京城添置房产,乃是父亲的主意。新宅子收拾起来也要不少功夫,我和母亲总要看着点。您放心,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给您请安,陪您说话。”
楚氏闻言,心中虽有遗憾,却也知姜玉瑶言之有理,遂轻叹一声,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等姜玉瑶走出了侯府大门,好巧不巧,遇上了归来的周檀绍。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无言。
周檀绍不是不知道母亲的心思,但他绝不会对姜玉瑶动什么心思,对他而言,姜玉瑶的频繁造访,分明是存了什么主意,有心为之。
他的面容也因此更加冷峻,眼神中透着疏离。
姜玉瑶见他肃冷沉默的样子,分明也是不痛快,便主动开口道:“二哥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檀绍的脚步倏然一顿,转身看她,眼神冷漠:“何事?”
姜玉瑶上前一步,和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轻声道:“我今儿去见过了二嫂嫂。”
周檀绍听她提起顾清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泽,他并不反驳她错误的称呼,只淡淡发问道:“你去见她做什么?”
姜玉瑶秀眉微蹙:“我记挂着她,自然要去见她。难道,二哥哥的心中,就不曾有过一丝对她的思念吗?”
周檀绍没回答,转身继续迈步上台阶,却被姜玉瑶从身后唤住:“二哥哥!咱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知你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不该那么对二嫂嫂,她一个女子无依无靠,你怎么忍心……”
周檀绍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却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淡淡摆手:“我和顾清语之间的事,用不着外人来管。你若真心挂念她,多加关怀自是应当。其他的,你不便多提,更不该多说。”
姜玉瑶见他态度强硬,心中更气:“二哥哥,你在外面威风凛凛也就罢了。怎么连对自己的妻子也这般铁石心肠,冷漠至此?您不会后悔吗?”
顾清语是不会等他一辈子的,一个女子又能有几多年华白白蹉跎?
周檀绍闻言脚步一顿,随即,他轻挥衣袖,转身继续前行,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孤傲清冷。
姜玉瑶闷着一口气,郁郁返家,心中暗道:难怪二嫂对他寒了心,一场夫妻,他何必如此绝情?
周檀绍今儿提早回府,是因为徐嬷嬷带人告状一事。
他从前对徐嬷嬷这个人有些印象,只是院子里的事,他很少过问,更不会在意。只是,徐嬷嬷之前被顾清语撵出去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徐嬷嬷那天带着一群姑娘去到衙门申冤,状告那些西域商贩谋财害命,奸淫掳掠,桩桩件件,皆是令人发指的罪行。
周檀绍派人细查,才知这些人在京城通州一带流窜作恶,早已是臭名昭着。
县衙查案,敷衍了事,屡屡纵容,这才使得他们无法无天。
如今这案子已经了结,恶人已除,但周檀绍对徐嬷嬷此番作为,还是耿耿于怀。
徐嬷嬷出府之后,便一直跟着顾清语做事,如今在郊外打理田庄,也是颇有体面。
周檀绍很难不去想,徐嬷嬷带人告状一事,是不是顾清语暗中安排,有意所为。
疑虑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而且,此事还与顾清语有关。
周檀绍既有了怀疑,自然要亲自求证。
时隔半年,周檀绍再次来到医馆,这次他没带随从,也没摆官家气派,只是淡淡道:“我要见顾清语。”
伙计们也都认识他是谁,不敢轻易得罪,更不敢莽撞行事,只奉上清茶一杯,客气回应道:“周大人,您来得不巧,我家主子近来略感风寒,身子虚弱,已有数日未曾亲临医馆了,实在抱歉。”
她病了?
这么不小心?
周檀绍闻言,暗暗揪心。
近来频频刮风,一日冷过一日,她素来柔弱,扛不住也是有的。
周檀绍随即前往那处宅院,主动登门拜访。
顾清语晨起有几声轻咳,便一直躺在床上没动,小翠陪在她的床边,专心做着针线。
门房来人禀报,点名道姓说:“主子,周檀绍周大人特来求见,您看……”
小翠猛地一个激灵,不小心被针尖刺破手指,痛哼一声:“不好,凶兆。”
顾清语隐隐猜到,他许是为了徐嬷嬷的事而来,便掀开被子起身道:“给我换身衣服,我去见他。”
小翠起身阻拦道:“姑娘不要去见二爷了!您还病着,奴婢过去捎句话儿就行了。”
顾清语深深看她一眼:“来者都是客,你谨慎些,不要乱说话。”
“是。”
周檀绍进门之后,便开始敏锐地四处查看,院子很气派,只是略显冷清,除了几样必要的摆设之外,再无冗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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