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弟弟。”
顾家别墅的书房内，顾烨看着坐在对面的大儿子，脸阴沉得不像话。
顾谦今天回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有些陈年旧账，一定会在今天有个了结。
但他还是抱了点期望，他赌，赌顾谦不会狠心到一点生路都不留。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他是你儿子，但不是我弟弟。”
顾谦笑着回道，抬了抬手，周平把一沓照片丢到了桌上。
照片上，顾源驾车肇事的画面清清楚楚，不仅如此，还有他雇佣人来伤害顾谦的画面，也拍得格外清晰。
顾烨瞥了眼照片，脸色微变，嘴角的胡须止不住的颤抖。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没想过手下留情，既然如此，出于对他的尊重，我的还礼也不会掺杂任何情谊才算得上公平。您说是吗，顾总？”
“他还不懂事……”顾烨嘴唇蠕动了几下，吐出来的字令人捧腹。
“周叔，顾源今年几岁？”
顾谦笑着抬头问周平，这话问得极具讽刺意义。
“22岁，都成人4年了。”
周平回答，专门把成人两个字咬得重些。
“是吗，都22啦，日子过得真快啊，我记得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时，是我母亲过世的三年前。”顾谦说得别有深意，他很满意在顾烨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崩坏的痕迹。
当众洗白私生子的身份是吧，既然老顾总记忆出现了紊乱，他
不介意亲自挖伤疤帮他回忆回忆顾源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世上的。
门边传来一阵响动，顾谦冷眼撇过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叶淑华扭扭捏捏闪躲的身影。
“叶小姐既然来了，就一起进来坐坐吧，正好，我接下来说的事情跟你也有关系。”
被他突然点名，叶淑华浑身一震，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还不时注意观察顾烨的表情。
“坐吧。”
虽然很不满叶淑华进书房，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谈，所以顾烨暂时把这份不满压了下去。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阿源？”
顾烨到现在都还一心向着顾源，即便知道了顾源对顾谦做的那些事，即便顾源为了私欲擅自放出顾谦昏迷的消息差点导致顾氏股价崩盘。
“老顾总，您的偏心，是不是太过了。”
周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顾谦指责这个偏心的父亲。
明明顾谦也是他的儿子，是最名正言顺的一个，为什么他总是这么苛待他？
顾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周平不用太纠结这个。
这种问题，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曾苦恼过，后来经历的多了，想明白了，也就不再苦恼了。
谁都有偏爱的人，无非就是顾烨偏爱的不是他罢了。
“很简单，把这些签了，我可以放顾源一条生路。”
他拿出两份合同摆在顾烨面前，一份是关于自愿放弃继承权的公证承诺书
，另一份则是放弃顾氏所有权的合约。
“张律师就在门外，等你们签好，他就能拿去公证。”顾谦指了指门口，张俊果然已经站在那里。
“放弃继承权？！不行！这个不能签！阿烨，阿源是你的亲生孩子，他合法的继承人，为什么要签这个！这要是签了，他以后怎么办？！我们不签！绝对不签！”
顾烨还没说话，叶淑华在看到那份放弃继承权的承诺书时就破防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那份承诺书推得远远的。
“叶小姐，这还轮不到你说不。”
顾谦带嘲讽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停在了顾烨身上：“签了，顾源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就不会被媒体曝光。当然，顾总也可以选择不签，那么我也会用合理的手段为我受的那些伤害讨一个公正的说法。”
强大的逼迫感，像山一样压顶而至。
压得顾烨喘不过气来。
“你一定要做到这种鱼死网破的程度吗？”
顾烨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顾氏，顾源。
顾谦竟然把他最重视的两个东西放在天平上让他衡量抉择，这对于顾烨而言，着实抓心挠肝得很。
鱼死网破。
这四个字，在顾谦心里已经被反复咀嚼过很多次，其中酸楚悲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顾总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笑容渐渐从顾谦脸上褪去，视线逐
渐冷冽，看得对面的两人都背脊发寒。
“我母亲当年病重的时候，你不是也这样逼迫她签下了股份转让协议吗？她当年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她的？”
顾烨沉默不语，放在膝头的手指越攥越紧。
内心深处，对顾谦母亲仅存的一点愧疚被唤醒。
【我是个商人，只懂得利益最大化。】
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话。
“商人嘛，利益最大化才是最优解，这一点，还是顾总你教我的。”
顾谦狠狠补上一刀，捅在了顾烨最痛的那一点上。
“笔给我吧。”
顾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