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厉湛弘会说得这么直接。 纪成双攥紧了手心,干白的嘴唇扯了扯,“大伯,我不懂你的意思。” 厉湛弘鄙夷地冷哼:“纪小姐,休怪我把话说得难听,你与云霆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有问题,决轮不到你嫁给他,这三年,你应该在他身上拿了不少好处,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 他说的话,尖锐得跟刀子一样,狠狠插入纪成双胸口。 就差指着她鼻子骂,骂她痴心妄想,骂她不要脸了。 纪成双脸上的笑容凝固。 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回应。 厉湛弘轻蔑的目光肆意望着她,“云霆父母双亡,从小一直由我照顾着,当年安柔离开他,令他万念俱灰,无奈之下,我们才选择了你,虽然你们长得不像,但你和安柔的声音相似,能安慰到他。” 纪成双一直挺能忍的。 可当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差点崩溃了。 像是伤口被人揭开,暴晒在太阳底下。 太难受了! 她低下头,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双手攥紧拳头,尖细的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却一点不觉得疼。 她眼眶一阵阵发热,眼泪在眼珠里直打转。 厉湛弘冷漠无情的声音又再响起:“这些年,我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培养,所以才会跟爷爷商量好,将厉氏集团交给他打理,但是,我自己也有两个儿子,如果最后他不能放下儿女私情,以厉氏集团的利益为重,那么他所拥有的一切,也会因为你而失去。” 厉湛弘抓住了她的软肋,太会威胁了。 哪怕她再难过,为了厉云霆,她也不会不答应。 当年厉云霆手术住院,身体需要疗养期间,厉湛弘就曾试过,要架空他在厉氏集团的话事权。 厉云霆的父母都没了,在厉家,他只有爷爷。 她又怎么能因为爱他,黏着他,断送他的前程? 厉湛弘手指扣着桌面,冷厉地说:“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纪成双深呼吸。 许久。 她把眼泪逼了回去,低低嗯了一声。 厉湛弘满意地勾了勾唇,“我与云霆关系一直不错,他这个人有情有义,我不希望为了这件小事,破坏我们的关系。” 顿了顿,他告诫的口吻说:“纪小姐,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这种称呼,疏远又淡漠。 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直接划开距离。 纪成双难过到了极致,忽然想笑。 小事? 他们之间的婚姻,在他看来是小事,可对她而言,却视作生命那般珍贵。 也是! 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婚姻已经是稳固商业帝国的工具。 她的出身,对他而言是小门小户,已经远远比不上安柔这个,陆家的私生女来得高贵。 纪成双咬了咬唇,抬起清冷的眸子,平静地说:“我明白。” 厉湛弘满意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既然如此,我等你的好消息,纪小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他抬脚要走。 纪成双开口叫住他,“等一下。” 厉湛弘眯起锐利的眸子,以为她要反悔,冷厉道:“难不成你要反悔?又舍不得厉家少夫人这个身份了?” 瞧瞧,这些话多讽刺。 但纪成双无所谓了。 她把桌面上的银行卡拿起来,递还回去,“这些钱我不能要,请您拿回去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 厉湛弘接过卡,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爷爷说的没错,你的脾性很好,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惜就是出身不好,这个社会就这么残酷,有好的出身,才能得到好的东西,包括感情。”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差在她脑门上写:你家庭太差,不配得到好的感情。 这句话,给了纪成双一锤重击。 她的骄傲,彻底被击垮了。 是呀,出身不同,身份不同,圈子难融。 她又何必呢? 纪成双的心重重往下坠,像是被吸入了深渊,一点劲儿都没了。 她点点头,发出一声很轻的嗯。 因为太难过了,反而激起了心底的自尊,她努力平静下来,抬起清冷的眸子,勉强挤开礼貌的微笑:“大伯,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脚便走。 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神色清冷地从厉湛弘身旁离开。 哪怕难过到极致,也要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那是她,不能丢失的尊严。 离开了会所,纪成双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心脏传来闷闷沉沉的疼痛,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不知走了多久。 经过一个篮球场,路过街道旁的木棉花树下,她的脚步才停下来。 抬头看,视线闯入对面的一栋栋高楼,崭新得犹如绘画而成。 这是一座豪华小区,小区大楼错落有致,绿化环境优美,四周车水马龙,大楼却巍然屹立,安静如画。 可是。 纪成双的瞳孔猛然放大,痛苦的记忆一瞬间涌出,犹如洪水猛兽,朝她席卷而来。 是格林大厦! 她顿时感觉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迅速弥漫开来,令她从头凉到脚。 她的身体软了,倒退几步,在木棉花树下长长的石椅上坐下,捂着胸口难受地喘着气。 纪成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太痛苦了。 以至于,分不清是因为被要求跟厉云霆离婚,还是因为那场大火,夺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哥哥。 她难受地拧着眉头,心脏一阵阵揪着疼。 像麻绳一样,紧紧拧在一起,疼得她每呼吸一下,就像被刀子在心脏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太疼了,太疼了呀! 纪成双面色惨白,万分痛苦地锤了好几下胸口,似乎这样能缓解剧痛。 这一幕,看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