犴奔到了几十米外的时候,一个跟头扎到地上,硕大的板角都断了,后腚儿一扬,老远就听着嘎崩一声,腰都厥折了个屁的。
犴一头栽倒,一个黑黄的影子也被甩了出去,倒是脖子下花不溜丢的东西被压住了。
“猞猁!”唐河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猞猁的主食是兔子,也会捕猎犴这种大型动物,只不过目标是带崽的母兽,直接对这种大个的公犴出手,还很少见。
毕竟,猞猁才六十来斤,对上千斤的大物,赢面不大。
但是,当那个黑黄的影子爬了起来,唐河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玩意大头耳小四肢短粗爪牙尖利,看起来又凶又萌,跟平头哥有点像,但是通体黑黄的长毛,没有标志的条纹。
居然是土狗子。
土狗子其实就是狼獾,也是一种獾子。
跟藏在洞里,靠油治烫伤的狗獾是一个物种,却是两个玩意儿。
狼獾可没有狗獾那么怂,这玩意儿甚至比非洲的平头哥还要凶悍。
因为,它是生活在大兴安岭这极度苦寒之地的特有物种,一天能狂奔百里,比狼的耐力还悠长。
别看这玩意只有五六十斤重,但是格外凶悍,因为人家的主要食物可不是耗子兔子,而是犴!
不管大小,人家都敢上去干一下子。
现在,大兴安岭最凶悍的两个家伙一齐出手,怪不得敢对一只千斤公犴出手呢。
这俩凑一块去,就算是东北虎也得哆(de一声)嗦(se一声)几下。
土狗子不值啥钱,因为是大兴安岭特有的,所以没人认。
猞猁可就不一样了,别看它就六十多斤,一张皮子就论千来算,比一千多斤的犴值钱多了。
这个时候猞猁又刚好被栽倒的犴给压住了,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啊。
“打!”
唐河低喝了一声,杜立秋抢先搂了火。
“砰!”
一声枪响。
那只土狗子原地一蹦,然后嘶嘎地叫了一声,非但没有跑,反倒是奔着唐河他们呲牙咧嘴地就冲了上来。
大黑这条虎狗怕猞猁,可是不怕土狗子,嗷地一声就冲了上去。
一狗一獾撞到了一声,大黑嗷地惨叫了一声,狗毛乱飞,肚子差点被土狗子一爪子给开了膛。
武谷良草了一声,本来瞄的是犴,现在枪口一转,冲着那只土狗子就是一枪。
武谷良好歹也是被坦克又炮击又枪扫的,心理素质又上了一个台阶,不至于动不动就尿了。
这一枪把这只弓腰乍毛的土狗子打得腰身一塌,一条伤痕从脑袋顶一直犁到后腰,鲜血淋漓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土狗子接连挨了两枪,受了重伤,反倒更加凶悍了,跟虎子和大青错身而过的时候,身子一扭一甩,行云流水一般地窜了过来,让它们挂胛掏肛都落了空。
虎子低吼一声,一个拧身,再一个前扑,追上了受伤的土狗子,一口掏到了它的屁股后头。
土狗子嘶叫一声,居然没有回头,而是拖着虎子,接着往唐河这里扑,一副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模样。
唐河一声短哨,虎子立刻松口斜次里窜了出去。
唐河扭身举枪,几乎是顶着土狗子的脑门给了它一枪。
土狗子的脑袋都被打烂了,却还呲牙咧嘴地扑到了唐河的跟前,吭哧一口,咬到了他的棉吾鲁(wu四声轻声,一种很厚的棉鞋)上。
唐河吓了一跳,人都说虎倒不死架,这土狗子还真是凶,死都要给你一口。
它还真是勇啊。
唐河可以肯定,这玩意儿从前肯定没见过人,也没挨过枪。
但凡见过人,挨过枪的野牲口,可没这份血性。
唐河甩了两下,这土狗子咬得紧,居然没甩开,也顾不上它了,拉栓上膛,回身再瞄那头犴的时候,就见那只猞猁已经从犴的脖子底下挣了出来。
唐河暗叫一声坏了,大猫这东西一旦脱困,再想打中它,难如登天,啥神枪手也白扯。
唐河还不等开枪呢,那只猞猁的耳朵一抖,耳尖上两簇尖尖的黑毛一颤,撒开长腿,甩着短尾,简直就像雪上飘似的,嗖嗖几下子就窜向了林子,一条前腿儿瘸着,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灵活性。
唐河匆忙之间,凭着感觉瞄了过去砰地打了一枪。
猞猁的身子一甩,原地打了一个滚儿,爬起来之后跑得更快了,也瘸得更厉害了。
今天要不是这只悍不畏死的土狗子,唐河高低一枪能爆头,扒下一张完好的猞猁皮,比朱道江之死那一次的皮子还要好。
明明收获了一只土狗子,一只千斤的大犴,可是仨人没一个开心的。
最值钱的猞猁居然跑了。
唐河满心不甘,想要追上去,一起身就一个前抢,差点来个狗啃屎。
那只土狗子还紧紧地咬着他的棉吾鲁呢。
唐河气得用枪托把这只土狗子的牙都敲了下来,这才脱了身。
“老武留下收拾,立秋跟我追,那只猞猁受伤了!”
唐河和杜立秋带着狗就追了上去。
武谷良已经习惯了,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