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笑着说:“陈叔,你咋把他抓着了?”
陈旺道:“这逼太嚣张了,想当看不见都不行,而且,有人把他举报了,咱也不能不管啊!”
“谁啊?”唐河问道。
“黄胖子呗!”陈旺说道。
什么举报人保密,那也要看跟谁,唐河来问,还保密个嘚儿啊。
唐河倒一点都不意外,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黄胖子在自己这吃得脑满肠肥的,现在突然换了合作伙伴,虽然不是熊胆、毛皮啥值钱货,可是这种人,少赚就是亏,能心疼死。
唐河也没当回事儿,这事儿就当是敲打黄胖子了,这货总跟自己哭穷,想在自己身上占便宜。
唐河给陈旺点了烟,向外头一呶嘴,“这个人,叫胡金林!”
“啊,不是姓古吗?胡金林,听着有点耳熟啊!”
陈旺都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南方边被通辑的投机倒耙会跑到大兴安岭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唐河详细地一说,陈旺啊地一声,重重地一拍大腿:“妈呀,公安部的通辑要犯啊,大侄子,你这是又给我送了一个大功劳啊!”
陈旺兴奋地就要出去给胡金林上手段。
唐河赶紧拽住了他:“叔,跟你说这事儿,不是让你立功的,就算现在再给你个功劳,你还能当局长啊!”
“那不能!”陈旺一愣。
唐河想了想说:“叔,你觉得现在这形式咋样?咱倒底能不能多赚钱?”
陈旺想了想说:“瞅你这话说的,谁乐意走回头啊,报纸上吵翻天了,跟咱有啥关系啊,这么大的林业局,还能让私人去干啊!”
这就是这个年代东北人的普遍心态,天塌了有国家呢。
唐河笑道:“我估摸着,胡金林这事啊,长不了,而且早晚有一天国家还得承认,倒时候风向一转,陈叔你可就出大名啦!”
“啥名啊?”
“改革开放关键时期,大兴安岭林文镇派出所所长陈旺,抓捕了改革先锋胡金林,严重阻碍了改革开放的大局!”
唐河这话,让陈旺的脸都绿了。
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太知道这大帽子一扣下来有多压人了,哪怕大兴安岭这边受影响小,也只是山里小,到外面城里,照样如火如荼,人头挂在电线杆上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见过。
“叔啊,罚他点钱充实一下小金库得了,当地都睁只眼闭只眼呢,要不然你以为他能跑得出来?还能赚那么多钱?”
陈旺抹了一把冷汗,拍拍唐河的肩膀说:“你小子,又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旁观者清嘛!”唐河笑道,其实这是重生者对滚滚大势的自信。
而且,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天下大势,接触着时代大势下的传奇人物,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胡金林被放了,不过随便找了个由头,罚了他五千块钱。
这可是1984年的五千块啊,换一般人铁定心疼得要命,非得挣扎一下不可。
但是胡金林却不一样,乐呵呵地把钱交了,这相当于交了保护费,往后再做生意的时候,就可以明目张胆了。
不过唐河还是告诫他低调一点,多分润一点,吃独食死得快。
胡金林哪里用唐河提点啊,稍一点拔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唐河回头还得再跟黄胖子唠唠。
当一个东北人跟你说,来来来,咱俩唠唠的时候,动手开干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黄胖子却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一张肥脸颤抖着,弦然欲泣,整得唐河心里那叫一个腻歪。
唐河本来想揍他的,可是看他这样,实在是下不去手,只是恼火地道:“格局,格局啊老黄,你看看人家,自己有路子能赚着钱不说,好几个村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沾吧点。
你再看看你,吃得脑满肠肥的,谁跟你借着光了?抠没毛病,也要看在哪抠啊,到今天你都没把你老婆老娘的首饰赎回去,你差那几百啊!”
他才不赎呢,放到唐河那,这小子仁义,又不能吃了卖了,现在金价一天天地涨,钱一天天的毛,再过两年,几百块就能买回来价值几千块的首饰。
唐河摇头叹气,人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人家胡金林后来能混成国级座上宾,他黄胖子倒好,歪门邪道地赚了几个亿就被毙了,死得一点都不冤。
唐河也懒得理他了,反正有啥货,一手钱一手货,概不赊欠。
至于胡金林,有自己打过招呼了,他只要不作死,在林业局这一片,可以保他平安。
这大兴安岭呀,是留不住胡金林这样的人物,甚至整个东北都留不住他,这片黑土,只是他暂时安身之所罢了。
唐河也结个善缘,到往后东北没落了,他能随手照顾一下流落在外的东北人,就够了。
唐河呼吸都觉得畅快了,看看咱这格局,对得重生了吧。
唐河本打算直接回家的,结果碰着了武谷良,现在街面上已经有卖熟食的了,他买了不老少,拉着唐河回家喝酒,老婆做了小鸡炖蘑菇,然后又打发小兄弟去村里叫杜立秋。
到了武谷良家里,孙梅梅看着他眼睛就一亮。
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