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深山老林里,遇着啥最可怕?
答:虎豹豺狼。
标准答案:人。
问:深山老林里遇着啥人最可怕?
答:拿着枪的人!
那几个拎着刀攥着斧子,甚至还有一个人扛着一杆土炮的盲流子,看着那头猞猁,鼻翼不停不张合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大姑娘一样。
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唐河他们身上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当一个筷子厂的赖子拎着56半兴奋地冲过来,眼睛放光地盯着被吊在树上的猞猁时,唐河第一时间把枪栓扔给了武谷良和陈方国。
两人十分利落地把枪栓装好,拉开弹仓,桥夹向弹仓处一按,十五发子弹哗啦啦地压进了枪匣里。
桥夹一推,枪栓一拉,子弹上膛。
也不怪唐河这么小心。
这年头国企职工一个月也才三四十块,盲流子能挣个十几二十块都算多了,一张皮子三四千块,月收入的一百乃致二百倍。
想一想,你苦哈哈地月入三四千,面对三四十万,甚至是超过百万的,而且还是冒那么一点点的险,就能把这份钱拿到手的时候,该是个什么心态。
人比野牲口危险多了,野牲口的极限,也就是一狼假寐而一狼绕于后,至少不会表面笑嬉嬉,然后回身就捅刀子,何况还有枪呢。
那混子夹着56半,看到对面两支56半上了膛,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武子,陈局,你们啥意思啊?”
武谷良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啥意思啊,猞猁这么猛,这一路上,干翻了好几个人,咬死了好几条狗啦,咋不也得防着点,万一再蹦出一头呢?”
“哈,说得有道理哈!”那混子尴尬地笑道,心里却骂开了花。
都特么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个鸡毛聊斋啊,在这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还喜欢进山的人,谁不知道,这么大的一头公猞猁,方圆几十里都不会再有其它的猞猁出现。
这分明是防着自己呢。
可是看着那头皮毛如此鲜亮的猞猁,他是真的眼红啊,那可是三四千块啊。
特别是那皮筒子扒下来,尖耳朵,短尾巴都保存完好,全身上下,只有肚子处有指头那么大的一个小洞,绝对是上好的值钱皮料。
混子的牙都快要酸倒了,忍不住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身高体壮的盲流子晃着膀子走上前,笑嬉地说:“都说山里有山里的规矩,见面就得分一半呢,这皮子,是不是有俺们一半呀!”
盲流子说着,伸手像皮子摸去,其实却是去抓,只要抓到了手,谁说了算就不一定了,真有尿你把俺们全打死好了。
可是这人的手还碰到猞猁皮,就被杜立秋一巴掌抽开,“规矩?你知道个屁规矩,规矩是你定的啊,你以为你是个林业局局长啊!”
杜立秋说着,不屑地又呸了一声,“你特么就是个盲流子!”
盲流的全称,指的是盲目流动,且无固定职业、住所的人。
当地人用带有鄙称地称之为盲流子。
就不特指了,这年头一些人多地少的地方,很多人为了能活下去,扒着火车,流动到东北、西北等地广人稀土地广袤的地区讨生活,很有一种二次闯关东,走西口的意思。
上头睁只眼闭只眼,地方上也不能赶尽杀绝尽数遣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很多人就留在了当地扎根。
这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了。
只是不管哪个时代,盲目流动,居无定所,身无长物的流动无产人群,都是不稳定因素啊。
东北还好呢,广袤的土地,大量的国企工厂边角的活,哪怕捡破烂呢,好歹能让这些盲流子养活自己,认真苦干的,还能攒几个小钱,在老家那边娶个婆娘到这边,一起吃口饭并安居下来繁衍生息。
只是难免会有一引起老哥儿一个,三人成伙,会搞出一些事情来。
杜立秋跟前这个大汉,明显就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狠仁儿,一膀子撞开杜立秋,就要先把猞猁皮抢到手上再手。
只是他的手指头刚刚触碰到带着一点扎感,却偏又有一种柔润感的皮毛时,腰身一紧,然后被杜立秋挺着腰举了起来,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轰地一声砸得雪花乱溅。
杜立秋一个翻滚爬了起来,抄起枪刀一胡噜,手插子破空声嗖嗖地响起,“来,来啊,谁特么不来,谁就没长那一嘟噜!”
杜立秋凶狠地吼着,然后枪刀一扫,就向那个汉子脖子扫了过去。
那汉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刀光一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后惨叫了一声,一块头皮被工具钢锯条磨成的手插子扫了下来。
动了手,见了血,枪也举了起来,对面的人也冷静了下来。
“你看,这是嘎哈呀,整这一出儿呢!”
对面的混子赶紧垂下枪口,笑的嬉地说着话。
唐河拽住了还要下死手的杜立秋,这瘪犊子玩意儿,这辈子就别离自己太远了吧。
“兄弟,山里的规矩在这摆着呢,猎着物儿了,咋也不能让你们空手来一趟,立秋,把猞猁从中间劈开!”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