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海在办公室里静静听着手下的人汇报,心中愈发焦虑。
市面上突然出现一个新品牌,叫玉秀黄金油,而且还是瓶装的!
这牌子就像横空出世一样,之前压根没人听过。
于大海叫来厂里的调配师傅,让他当场判断这油的品质。
调配师傅干了三十多年,连连摇头,满嘴叹息。
不是豆油,也不是菜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原材料!
这个消息着实惊到了于大海,如果连竞争对手都摸不清楚,还拿什么竞争?
粮油厂和布厂,是他翻盘的资本。
如果连这两个厂子都出问题,这辈子只能被吴学福踩在脚下。
于大海下了死命令,先让手下去探市场情况,确定玉秀油的市场占有率。
另外,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破解玉秀油的原材料!
于大海转动着瓶身,无意中看到生产地址。
地址后面用括号标注一排字:原凤鸣白酒厂
于大海登时心头一震,这个竞争对手来头不小!
他已经惦记这个地方很多年了,现在看着很偏,但只要在河上修一座桥,立马能连通镇里,经济价值不是一般的高!
他费尽心思谈了很久,也没得到结果,可玉秀厂却在短时间内将其拿到手……
经商一辈子的于大海,第一次感到恐惧。
一是这个人的眼光很毒辣,能把厂子放在这个地方。
第二则是这人的背景,绝不是一般的深。
这个对手,是个天大的麻烦!
于大海立马叫上几个人,准备实地考察一番。
厂子没挂牌,车间大门紧闭,偶尔能听到机器轰鸣声。
于大海的手下压根没当回事,虽然看着规模挺大,可弄得跟小作坊似的。
“你懂个屁!”
于大海怒斥道:“明明有正规手续,偏偏闷声发财。”
“这个人,深谙潜伏之道!”
此时,于大海的手下传来新消息。
玉秀黄金油上市三天,知名度暴涨,但叫好不叫座,销量基本为零。
知名度暴涨,完全是因为离谱的价格,并无其他亮点。
于大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块钱一瓶,这是作死啊!
这种定价方式,毫无技巧可言。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牌?
可他不敢轻敌,当即下令,大金油厂所有产品,全线下调两毛!
以压缩利益的方式,尽可能拉大和对手的差距。
而此时,二赖子正坐在林建平办公室直叹气,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别提有多愁了。
终于,他碾灭烟头,用力咳嗽几声:“建平啊,瓶装油效果不好,一瓶都卖不出去,现在经销商都要退货!”
“退吧。”林建平淡定地点点头:“继续涨价。”
“啥?”
“这油的保质期很短,卖不出去就赔死了!”二赖子满脸震惊地问道:“你还要涨价?”
“嗯,涨。”
林建平想了想:“从3块上调成5块。”
“比普通油贵了将近十倍?!”
林建平看看挂钟,笑道:“送货的时候记得通知一下,今晚5点以后,涨成8块。”
“顺便告诉供销社,如果卖不出去,我们接受退货。”
二赖子的嘴足够塞下一个鸡蛋,林建平轻声劝慰几句。
“你要卖产品,就不能只卖产品。”
“那卖啥?卖破玻璃瓶子?”
林建平哈哈一笑:“行了,照我说的做吧。”
出了门,二赖子边走边想,该怎么把这个难以启齿的价格说出去!
林建平轻描淡写几句话,在镇里掀起滔天巨浪。
谁都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价,只把玉秀油当成笑话。
于大海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没笑死。
他突然觉得自己高估了对手,世界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随即他又下令,马上增加产量,自己的产品已经降价,必然会遭到疯抢!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狠捞一笔,到时候有更多本钱痛揍吴学福!
然而,他心心念念想搞垮的吴学福,现在笑得比他还大声。
他派到大金布厂的卧底传来消息,于大海搞来的新机器,被一个乡下人搞坏了。
原定成立分厂的计划,又要搁置一段时间。
吴学福的心腹提供一个最关键的信息是,这个乡下人是光腚屯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吴学福心头一震。
光腚屯里只有一个熟人,林建平!
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和于大海有仇,为了报答自己两万块的投资,不动声色地收拾他们一顿。
吴学福又想起算命先生那句话,他今年能遇到贵人!
现在他愈发笃定,林建平就是他的大贵人!
吴学福反复踱步,绞尽脑汁地想讨好林建平,让这个贵人多留一阵子。
哎?
他突然一拍脑门,听老柳说,他最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