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刚这一嗓子喊出来,直接给林建平老母亲惊动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踉跄着从屋里跑出来,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
“孩子啊,你小点声。”老太太略带哀求地看着阿刚:“偷钱是要坐牢的!你可不能乱喊啊!”
老太太没见过啥风浪,被这架势唬得一愣一愣的。
阿刚见老太太服软,开始暗自佩服于伟,心想他这招还真好使,气焰也就更嚣张几分。
林建平走上前,挡在家人面前:“你说我偷钱了?”
“昨天进城,你偷了于伟300块钱!”
……
林建平瞬间明白了,不急不恼,直言道:“错了。不是三百,是五百。”
于伟瞬间心头一喜,这小子果然怕了!
多要回来200,他就多捞点油水儿!
“确实是五百!”阴影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徐经理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上下扫了于伟一眼。
只是这一眼,于伟瞬间来了尿意。
“刚才是谁说他偷钱了?”
于伟刚想拦着阿刚,但阿刚嘴更快一步:“我!”
“啪!”
几乎是瞬间,一只如熊掌一般的大手,带着破风声抡向阿刚,扇得他瞬间变陀螺。
于伟直接把脸别过去,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徐经理摁住阿刚,朗声道:“那五百块钱,是我给林兄弟的,你说他偷钱?”
阿刚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指着身后的于伟:“他跟我说的!”
“你?”徐经理的眼神,是开关。
于伟早就听人说过,赌场里的人各个不是善茬子。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个领头的!
徐经理一歪头,朝着身后吩咐道:“去,给他俩插花盆里。”
“徐哥,咱出去说吧。”林建平轻声道。
出门的时候,徐经理很贴心地关好门。
他手下这两个小弟早就忍不住了,一人一脚,直接把于伟和阿刚踢进泥坑里。
等这俩人被拖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人模样了。
满脸大黑泥,鼻血混着泥汤往下淌水。
徐经理大喇喇地问林建平,想要啥补偿。
林建平冷笑几声:“今天晚上不许洗脸,明天去谷场跳个丰收舞,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俩人哪还敢不听?一个个如捣蒜般点头。
然而,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徐经理今晚不走了。
就在这盯着!
本来林建平只是单纯的生气,可他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吓唬老太太!
既然他俩找打,那就别客气!
该打!
阿刚和于伟差点被吓破胆,真就一宿没洗脸,也没敢回家,愣是在大树下面坐了一宿。
半夜的时候,他俩又干了一架。
阿刚说于伟出馊主意,一分钱没拿到不说,还白挨顿揍。
于伟说阿刚情报不准,不是说林建平没帮手吗?
短短一天内,于伟挨了三顿揍,对林建平的恨意也到了极致。
但他知道,这个徐经理惹不起。
有火不敢发,有屎不敢拉。
那就玩阴的!
林建平这一宿睡得倒是挺踏实,转天起来,二赖子和陈正已经在他家门口等着了。
租小人书的事儿,就交给二赖子了,他和孩子比较熟,做起来也不难。
至于陈正,则跟着林建平去收玉米芯。
陈正想以地毯式收购,但那速度太慢了,而且容易碰钉子。
林建平带着陈正,直接到了生产队公社。
推开公社大门,刘队长坐在脱漆的桌子后,正伏案写着东西。
陈正一看刘队长,心里登时沉到谷底。
刘队长是去年调过来的,主抓生产工作,为人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歪门邪道。
平时他就看这群淘小子不顺眼,现在主动上门找骂?
陈正拉着林建平,哀求道:“咱俩别来踢钢板了。”
果然,刘队长抬头瞥了他一眼,调侃中带着生冷:“你俩没地方溜达了?来这干啥?”
林建平满脸堆笑,让他先忙,等他忙完再说。
也不知刘队长在忙啥,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急得抓耳挠腮。
林建平眼看着烟盒变空,赶忙摸出兜里的烟,径直递了上去。
刘队长看看林建平又看看烟,没接。
“哎呀,让一颗烟又不犯错误,您客气啥?”林建平笑道。
给刘队长点烟的时候,林建平无意中扫了本子上一眼,立马知道刘队长为啥犯愁。
本子上记录的都是生产情况,他需要把每一户的工分一点不差地记录好,再根据工分分粮。
这是过冬的粮,差一粒米都不行!
每个队长的工作方式不同,上任队长记录的东西,他根本看不懂。
林建平试探着开口:“兴许我能帮上忙,队长。”
刘队长瞥向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又看看林建平。
这整整一本子,详细记录每家每户的情况,林林总总一百多页,这小子能行?
刘队长碾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