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钟玉吃味极了,面上却不肯表露半分,将剩下的荷花酥囫囵吞枣的全塞在腹中,在场的妃子们都诡异的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楼钟玉兴致缺缺,身旁的添香适时递来一方手帕,楼钟玉擦拭自己的嘴,也不知道这请安何事才能结束。
身子真的好疲乏,好累好困,想要……
想要休息……
楼钟玉忽然闭上眼睛昏了过去,场面一时间慌乱起来,添香一个人的力气不足以将地上的楼钟玉扶起来,即使楼钟玉身体消瘦,可他毕竟是男子。
妃子们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皇后娘娘不愧为中宫,叫了自己宫中的两个小太监将楼钟玉搀扶到偏殿。
知道圣上对玉妃娘娘的重视程度,周太医片刻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赶来,坐下时额间浮出一层薄薄的汗。
在纤细的腕子上覆盖一层薄纱,仔细诊断。
皇后娘娘开口问:“周太医,玉妃可有什么大碍?”
片刻后他捋一捋胡子,得出诊断:“回禀皇后娘娘,玉妃娘娘乃是食多少眠,精气不足,肾气不固所致,待微臣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按时服用便可。”
除了皇后娘娘,在座的嫔妃神色各异,这周太医的言下之意不就是玉妃承欢过多伤了身子吗?
瞧瞧,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独守空房,有的纵欲过度。
老天爷何其不公!
皇后的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这种事情在哪里发生不好,偏偏在她这鸾鸣宫发生,她知道,不出须臾玉妃的事情便能传遍整个后宫,每一次都散布背景板皆是鸾鸣宫。
明明丢脸的是玉妃,为什么她会觉得难堪?
玫贵人吃味:“原来玉妃姐姐是……”剩下的话她难以启齿。
玫贵人看着躺在床上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男子,暗骂一声狐狸精。
在场大部分妃子知道原由后看楼钟玉的目光里多了恨意。
最后皇后娘娘让各宫嫔妃散去,将昏迷的楼钟玉留在偏殿,清晨的钟声响起,不出片刻她这鸾鸣宫便迎来了至高无上的主人。
婢女半夏扶着皇后娘娘迎接,皇后刚屈膝,邬乘御便如同疾风一般从她的身边掠过,鸾鸣宫一瞬间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皇后笑容不变,只是眼里多了冷意,宫里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头不敢有所动作,在皇后娘娘进殿的时候他们才有一丝喘息。
邬乘御匆匆赶来,见到床榻之上的人儿睡得正熟,这才放下脚步,德元有眼力见的赶忙问添香:“玉妃娘娘如何了?”
添香将周太医说的事无巨细禀告给邬乘御,说这话的时候她脸颊微红,带着小女儿的娇羞。
确实这种事情即使热情大胆的玫贵人都不能随口而出,一是污秽后宫,二是女儿家的教养不允许她说这种话。
邬乘御薄唇微抿,这种事情对于他这个帝王来说不算什么,最多不过是那些言官上折子劝诫他雨露均沾不可贪恋男色云云。
不过他能想到等着楼钟玉醒了会是如何,该是扭头不去看他,嘴里怨他,恼他,神情羞赧,到后面扑在他怀中撒娇讨要安慰,或是亲吻或是抚摸,埋怨他。
邬乘御想到楼钟玉的骄横姿态不自觉笑了,正巧皇后端着一碗茶水过来,茶叶的清香也不及帝王一笑。
她有片刻恍惚,随后极力稳住心神,不出两秒她的神情就由错愕转变为平时的温柔端庄。
邬乘御确是心急,一下朝连口水也没喝,他接过茶盏轻啜几口,茶叶的清香微微放松他的精神,滋润肺腑。
“皇上刚下早朝便来了,快喝些水,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皇后看着帝王着急到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能猜想到一向冷面冷心的帝王在得知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昏倒时的急切,刚下朝就迫不及待的往鸾鸣宫赶来。
皇后知道,她这宫里是除了重要日子或是节日之外皇上鲜少踏足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这么急切万分,无所顾忌的来到鸾鸣宫。
邬乘御恢复了冷漠帝王的模样,抬着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带着光泽,“不必了,这些小事让德元做就行了。”
德元点头哈腰:“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退后一步,让出位置,吩咐身边的半夏去准备皇上的衣物。
德元弯腰伸手恭敬道:“皇上您请。”
邬乘御侧过身看了眼还在睡觉之中的楼钟玉,“不必了,就在这里更衣吧。”
德元虽吃惊但他并不会质疑圣上所做的决定,嗻了一声跟着半夏去取衣服了。
邬乘御坐在床榻边上,皇后站在一旁,这情形颇有一番诡异,好在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楼钟玉微微鼓动眼球,下一秒睁开了双眼。
他扶着头想要起身,邬乘御大手放在他的脖颈后抬着他坐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楼钟玉的记忆还停留在昏倒前。
皇后屈膝:“宫里诸事繁多,臣妾便先退下了。”
邬乘御应了声,这个皇后是先皇亲自为他选的,端庄宽容,温润有礼,知进退,懂分寸,确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但也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