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觐回头看了一眼。
紫御卫处理这种事轻车熟路,干净利落。
等陆觐回头时,院落里干净无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陆觐哼了一声,“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秦偃月继续往前走。
离近了看,夜色中的浮云殿更加奢华。
每一层的屋檐之上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萤烛,萤烛在风中不停闪烁,与第一层的大红烛光相比,这里更加充斥着靡靡之音。
随意摆设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一路走过去,无一人出门。
秦偃月一脚将挡路的陶瓷花瓶踢开。
花瓶碎裂,发出巨响。
里面的人明明早已经听到了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秦偃月心底越发冰凉。
父皇变成那种模样,云妃娘娘的表现却令人匪夷所思。
这里的宫女太监们,同样也奇奇怪怪,无法无天。
哗啦……
秦偃月正思考间,突然,有一个嬷嬷模样的人泼了一盆冷水过来。
守护在秦偃月身边的陆觐,以及隐藏在暗处的紫御卫以最快的速度挡在秦偃月跟前,避免秦偃月被淋湿。
“这地上太脏了,快点刷洗刷洗。你们一个个的磨叽什么呢?耽误了事,小心扒
了你们的皮。”嬷嬷像是没看见他们一般,双手叉腰,声音尖锐刺耳。
“小师妹,你没事吧?”陆觐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混账玩意,一个个都活腻歪了!”
“我没事。”秦偃月被陆觐和紫御卫保护的很好,没被水泼到。
倒是陆觐,半个肩膀湿透了。
秦偃月拿出手帕来,“师兄,先擦一擦,天寒,免得着凉。”
陆觐原本想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但转念一想,能得到小师妹的照顾,顿时将手帕接过来,“是啊,好冷啊,快冻死我了。”
秦偃月心疼陆觐这么大年纪了还要遭遇这些。
她有些过意不去,“师兄,对不起……”
陆觐本意是想让小师妹关心他,结果表演得太过了。
他挠了挠头,“我的意思是,有小师妹的手帕擦拭就不冷了。”
跟秦偃月说完,陆觐生气地看向那嬷嬷,一拐杖砸过去,“你眼瞎是不是?敢惊扰我小师妹,我打死你。”
那嬷嬷离着陆觐比较远,一个闪身躲开。
她见到陆觐之后并没有行礼,还阴阳怪气的,“哎哟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我们正在洒扫呢,谁知您们突然就来了,这可不能怪我们啊……”
言外之意,他们没错,
是秦偃月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秦偃月嘴角勾起。
一个宫女傲慢还能说是巧合。
连嬷嬷都这么傲慢,这事,有意思了。
而且,这个嬷嬷泼过来的水,带着有些刺鼻的药味。
这药,秦偃月熟,就是苍术。
苍术这味药,经常出现在防疫的古药方之中。
李时珍曾记载过,“今病疫及岁旦,人家往往烧苍术以辟邪气。”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时疫或者瘟疫常出现的时节,熏烧苍术可以辟开一切邪恶之气。
宫廷之中,房间里每天都会消毒,消毒所用的方法便是用苍术熏烧或者用苍术熬成汤药洒扫石板。
这嬷嬷,是拐着弯骂她脏呢。
“你算什么东西?”陆觐气得要命,“什么阿猫阿狗也敢以下犯上,小师妹,这老东西就交给老夫……”
“不用。”秦偃月眯起眼睛。
她走到嬷嬷跟前来。
“云贵妃就是这么教给你们规矩的?”
嬷嬷双眼一翻,装作没看见。
“你眼瞎吗?”秦偃月问。
嬷嬷依然装作没听见,而是朝着屋内大喊,“你们快些打扫,误了时辰,你们可担待不起。”
“不仅眼瞎,还耳聋。”秦偃月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嗜血的笑容,“云妃娘娘选人眼光不
咋地,这种货色怎么能伺候人呢?”
“本妃做主,给云妃娘娘换个更听话的来,来人……”秦偃月冷声道。
“哟,原来是太子妃来了。瞧瞧,我竟一时半会没认出来,还请太子妃恕罪。”嬷嬷像是终于发现了秦偃月,漫不经心地行了礼。
“我不想恕你的罪。”秦偃月道,“请你麻利地从这里滚出去。”
“我可是云妃娘娘亲自挑选的,你就算是太子妃,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嬷嬷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秦偃月看着眼前这个如圆规一般的女人,终于明白了从前课本上某位作家写的圆规一样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若不是她身体重不方便,她特别想一脚将圆规腿踹断。
“哦,我是没资格指手画脚,但我有资格处理掉你。”秦偃月语调淡淡的,对着虚空说,“我烦了,不想再耽误时间,你们清理掉吧。”
嬷嬷以为秦偃月虚张声势,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高高昂起头,哼了一声……
这一声还没落地,一个紫衣人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