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江湖人,有酒就喝,有月就赏,幕天席地,洒脱不羁。
特木尔被捆缚在一旁,神态放松,大剌剌地敞着两条腿坐在草地上,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焦虑。
他的目光却始终悄悄关注着谢长宁的一举一动,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谢长宁坐在人群中喝酒,举止间颇有草原儿女的豪迈。
特木尔看了她半晌,那女人早就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故意装作不知,杯到酒干,面不改色,倒是沉得住气。
“喂,女人,给我来壶酒!”他朝着那边喊道。
谢长宁闻声转过头,封肃刚要过来,谢长宁拦住他,拎了酒袋走来,上下打量特木尔一番。
特木尔身材高大魁梧,肩膀宽阔,古铜色的肌肤,眼中闪烁着如同野狼般锐利的光芒,脑后束着几条细细的辫子,辫子上串着一些小巧的金属饰品。
尽管此刻因毒药的折磨而略显黯淡,但那眼中的野性与不羁仍未完全消散。
特木尔双手被绑在身后,微微仰头看向背光而立的女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命令道:
“喂我。”
谢长宁轻笑一声,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下,将酒袋拧开,凑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大口。
浓郁的酒香传来,特木尔深深嗅了嗅,一脸陶醉。
“好酒。”
“的确是好酒,上等的高粱酿就,发酵时采用了中原酿酒世家特有的工艺和古老的酒曲,这酒曲可是传承了数百年的秘方所制,经过数十日的密封典藏,方能酿出这般醇厚绵长的滋味。”
特木尔被她这么一说,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喉咙滚动,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强自压制住那股冲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么好的酒,给我解解渴,如何?"
谢长宁眼角微挑,手中的酒袋又微微倾斜,那酒液如丝线般垂落,却始终未触及特木尔的唇。
特木尔啧啧两声,忍不住说道:“你这女人,怎恁得那么浪费?”
谢长宁将酒袋拧上,斜睨他一眼,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什么吗?”
“哦?想男人?”特木尔大笑一声,笑声在草原上回荡,带着一种放肆的味道。
“女人,我身强体壮,定能满足你,倒不如你我二人先欢好一番再说!”
谢长宁闻言,忽然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特木尔心下一凛,只看到一道银光闪过,自己嘴角便觉一凉,舌尖忽然尝到淡淡的血腥味,随后唇边划过一丝痛感。
他愣住,血液顺着下巴滴落在身上。
“王!”
不远处的突厥人惊见这一幕,纷纷抽刀想要上前。
封肃和初一带着人迅速挡在了谢长宁的身前,紧张地盯着对面的突厥人。
谢长宁手中多了一枚大约手指长的银针,针尖锋利泛着银光,上面还隐隐带着血渍。
“现在可以好好聊了吗?”
特木尔看着眼前这个冷静而霸气的女子,心中顿时生了一股怯意。
“果然够辣!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想聊什么?”
谢长宁挥挥手,初一和封肃收剑入鞘,退至一旁。
对面的突厥人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紧张的氛围逐渐缓和。
谢长宁声音清冷:“我在想,如若你和阿舍农联手,我又该如何?”
特木尔一怔,他舔了舔唇边的鲜血,眸光开始变得凝重,不得不说,谢长宁这话的确说到点子上了。
她挟持他,想用他三分领地换人,但如果他再许阿舍农几分诱惑,与之联手,她的计划只怕要落空。
不仅如此,还可能反受其害,成为困兽。
这才是特木尔之前打的主意,只要阿舍农和他的人到来,便可以形成夹击之势,将谢长宁围困于此。
然而,特木尔并未料到,谢长宁竟然看穿了他的计划,且毫不畏惧地提出这个问题。
他心中暗自惊叹,这个女子不仅武艺高强,心思更是细腻。
“你能说出这话,想来该是有了应对之策?”
特木尔的话语中带着试探,目光紧紧锁定谢长宁。
谢长宁面容淡然,道:“说真的,的确没任何应对之策。”
封肃一听,大声喊道:“妹子放心,大哥哪怕拼尽一条命,也定会将你送进城。”
谢长宁拱手说道:“多谢大哥,但若真如我所料,长宁也不会弃你们而去,”她素手一指,摇摇指向布塔格峰,“那里,是我们的生机,我们既然能翻越一次,就能翻越第二次!”
特木尔凝视着布塔格峰,眉头紧锁,深知那峰虽险峻,突厥人还没人能翻越过,可如今——
“你们是从布塔格峰翻越到草原的?”
“对。”谢长宁应道,“我们不过五十余人,也能直捣黄庭生擒部落首领,如若你联手, 那也不惧,大不了多翻越几次,烧你粮草,劫你辎重。”
特木尔的神色愈发阴沉,他深知谢长宁并非虚言恫吓。
“你又怎能确定你能在我们联手下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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