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朝着苍云峰腹地挺进,谢长宁以为沈寻白要去找龙脉,谁知道竟然是绕到山峰的背面而去。
从进入这片山域后,谢长宁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开始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前方似乎隐藏着一个怪兽想把她一口吞下。
越往里,山道愈发险峻,两旁的树木也愈发茂密,已有官兵在此处驻守。
莫七朝着驻守的官兵出示了一个令牌,官兵见了令牌,立刻恭敬地行礼,放行了他们的马车。
又行驶一段,官兵的巡视也更为严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
再往前,便听到阵阵敲击石块的动静,伴随着吆喝声传来。
谢长宁掀帘一看,便看到不远处的山峰上,成千上万的人正在忙碌着凿石开山,铁锤与石头的撞击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石粉的尘埃。
山壁上凿痕累累,已显露出一条条深邃的隧道,不少人正在忙碌地进进出出,搬运着开凿下来的石块。
“这是?”
沈寻白替她把帘子放下,淡淡回了句:“深山腹地就是龙脉,钦天监言葬于龙脉,可通仙灵,羽化登仙。”
“所以,这是南越帝的陵寝?”
“对。”
沈寻白拉着她下车。
此时一位穿着铠甲的将军领着副将快步而来。将军步伐沉稳,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副将紧随其后,神色肃穆。
“大人,陵寝工程进展顺利,依此进度,定能如期完工。”
将军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眼神中满是笃定。
沈寻白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忙碌的施工现场,神色冷峻而深沉。
“务必严加看管,不得有丝毫差错。”
将军立刻挺直脊背,拱手应道:“末将定当竭尽全力,确保陵寝万无一失。”
“大人舟车劳顿,快快进帐里休息一下。”
说着,引着两人进了帐篷。
沈寻白端坐于高位上,莫一莫七一左一右立在他身后,谢长宁识趣的没跟过去。
那副将领着她到了旁边一个帐篷里,说道:“姑娘,这是为大人准备的帐,您可在此稍作休息。”
“多谢将军。”谢长宁点了点头。
帐篷内布置简洁而舒适,她走到帐篷的一角,轻轻揭开一角窗帘,望着外面忙碌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这浩大的工程,每一处凿痕、每一块被搬运的石块,无不彰显着帝王的权势与威严。
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的体现,仿佛能让整个天下都为之臣服。
她上辈子虽然也是皇帝,但是年纪尚轻,开国后事务繁杂,每日都被堆积如山的奏折和各种亟待解决的问题所困扰。
国家百废待兴,百姓渴望安定与繁荣,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治理国家之中,这事便还没提到议程中来。
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为南越帝修建的陵寝,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还在那个时空,那么如今是不是也开始筹备自己的陵寝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的内心猛地一颤。
想象着自己也如同南越帝一般,为自己的身后之事早早谋划,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场景呢?
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工匠在为自己的陵寝忙碌着,深不见底的甬道如同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黑洞,四周墙壁上那些阴森的神鬼图,还有那孤零零的棺椁,冷冰冰的陪葬品,都像是怪兽一样,等待着吞噬一切。
一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笼罩着她。
凉意袭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脏。
谢长宁不禁颤抖了一下,急忙拉紧了窗帘,仿佛要将那恐怖的景象隔绝在外。
“谢长宁?”一个声音在帐篷内突然响起。
谢长宁身子一抖,连忙转身看去,见是沈寻白站在门口。
沈寻白看她神色不对,大步走来,问道:“你怎么了?”
谢长宁缓了缓神色,轻声道:“没事。”
沈寻白皱了皱眉,伸手触碰了她的额头,未见异常,却察觉到她手心微微的凉意。
他把她的手掌握紧,陪着她静坐了一会儿,待察觉她慢慢缓了过来,才说道:
“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晚点回来,莫一就在帐外,有事喊他。”
本来想带她下去看看,但是今日她脸色都不太好,还是算了。
“好。”
沈寻白有些不太放心,又细细交代了莫一几句,才转身离去。
这一去直到夜幕还未回来。
谢长宁随意吃了点东西,和衣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却是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四周静悄悄的,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这个小小的角落。
她能感受到四周还有点点烛光,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挣扎着,却无法驱散这压抑的氛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无法动弹,哪怕只是微微挪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
那种恐惧再次袭来,犹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束缚着她,那力量强大而又冰冷,让她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