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一怔,缓缓抬头看向萧承韫。
只见他面色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为她添满酒,继续说道:“我知道,屠东春是你从沈寻白手中救出来的。”
谢长宁放下杯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我也是不久前听说三娘酒肆里有好酒,遣人去打听才知道。”
萧承韫说着,微微侧头,看了眼谢长宁。
“想不想知道他酿的酒哪里去了?”
谢长宁沉默,不知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萧承韫扬声唤来一个年轻人,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那年轻人一脸憨厚,拱手说道:“多谢萧公子让人指点,我们现在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新酿制了几种风味独特的酒品,目前这酒已经销往了附近的几个城镇,颇受好评。我一会再拿些来给姑娘尝尝?”
萧承韫微笑着点头,“谢姑娘也是爱酒之人,你不妨请谢姑娘给你提提意见。”
那人眼前一亮,转身朝着谢长宁行礼道:“那要劳烦谢姑娘了,我这就去取来。”说着急忙离去。
谢长宁豁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你是请屠东春来教他们酿酒。”
萧承韫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立才能真正生存。我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自力更生。”
那年轻人叫古辰,不多时便抱了好几坛酒过来。他把酒一一启开,舀了一勺给谢长宁品尝,脸上满是期待。
“谢姑娘,这是今年新酿制的,您尝尝看。”
谢长宁毫不扭捏,接过来微微仰头,将那勺酒缓缓送入口中。她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片刻后,微笑着对古辰说道:“此酒香气稍显淡薄,可适当增加一些特殊的香料。”
古辰眼带惊喜之色。
“谢姑娘也这么觉得?”
谢长宁笑笑。
“那香料谢姑娘可有推荐?我寻了一些,总是找不到那个味道。”
谢长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曾在一本古书中见过一种配方,用桂心、沉香、白芷三种香料按比例调和,或能增香提味......”
古辰听得入神,连忙拿出笔墨记录下来。
谢长宁又尝了几种,逐一给出了意见。
几种酒下肚,她的话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便和古辰聊了很多关于酒的酿造。
萧承韫在一旁含笑听着,他实在没想到谢长宁对于酒竟然了解得这么多。
此时的她,眼眸明亮,神采飞扬,脸颊微微泛红,那自信洒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我尝过不少的酒,要说最好的,还是‘三月沉迷’。”谢长宁感慨道。
“三月沉迷?能被谢姑娘赞不绝口的,一定是好酒。”古辰来了兴致,追问道:“谢姑娘,这酒在哪里?”
谢长宁忽然一怔,随即沉默下来。
萧承韫见状,柔声说道:“好了,小辰,今日天色已晚,让谢姑娘休息吧。”
古辰会意,忙不迭地道歉,收拾好酒坛,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萧承韫给她倒了杯茶,轻轻放在她手里,微笑着说:“喝点茶,解解酒。”
谢长宁低头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她的心情似乎也随着这股暖流渐渐平和下来。
窗外夜色已深,月光洒在窗棂上,映得室内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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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白在沈府住了几天,南越帝特意准了他几日的假期。
沈老夫人的确是病了,至于严重不严重,那就得看沈寻白的心情了。
沈悦蓉太子妃梦破碎,煮熟的鸭子飞了,沈家又把他当成救命稻草,话里话外都是想摒弃前嫌依附于他。
沈寻白却是未作表态,静静坐在那里,显然不在状态。
人心复杂,有利可图时便亲近如一家人,无利可图时,便弃若敝屣。
沈家于他而言,不过是没落的贵族,他当日只杀了镇南侯一人,不过是全了那人的一份情谊罢了。
但沈家别想再恢复昔日的辉煌。
“谦之,你若真喜欢那谢长宁,不如祖母去为你提个亲?”
沈寻白回过神来,微微抬眸看过去,眼神冷漠而疏离。
沈老夫人斜靠在软榻之上,她身着一袭暗紫色的锦缎长袍,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花图案,虽材质上乘,却难掩其脸上的病气。
他轻嗤一声,冷然说道:“本相若想娶,自会亲自去提亲。”
沈老夫人闻言,嘴角微微抽动,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在她身边坐着一位中年女子。
那女子身着华丽的绛红色罗裙,裙边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光彩夺目。头上戴着繁复的珠翠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尽显贵气。
正是沈老夫人的儿媳李君怡。
李君怡轻声说道:“谦之,这提亲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由媒人和族中长辈出面,如此方能彰显对女方的重视。你虽位高权重,但在这婚姻大事上,也不可坏了规矩。若你真心想娶那谢姑娘,还是应按礼数来,莫要失了体面,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