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白的眉头紧紧皱缩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湖面,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四周的人群传来阵阵喧哗声,此起彼伏,惊叹于刚才这场激烈精彩的比试。
沈寻白却无心细听这些声音,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湖面上。
只见湖面上的波澜起初汹涌澎湃,而后渐渐趋于平稳,最终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又涌起阵阵翻涌的波纹,好似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在湖底搅动。
随即,一道身影从水里腾起。
林岳手中握着一柄生锈的铁剑,水顺着他的发丝、脸颊不断滴落。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将那铁剑高高举过头顶,眼神犀利地环视一圈。
可是,看了半晌,却始终没见到何玉宁的身影。
四周传来一些嗤笑声,人们纷纷议论着,林岳虽然拿到了铁剑,可却是胜之不武。
毕竟这场演练根本还没有结束,他却突然从中逃脱提前去取剑,这种行为绝非君子所为。
沈寻白站在窗口处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何玉宁的身影,他心中渐渐有些按捺不住。
正当他准备喊莫七下水帮忙寻找时,突然听到远处的画舫里传来阵阵惊恐的惊呼。
他连忙定睛看去,只见之前林岳乘坐的画舫,不知为何船身渐渐歪斜。
那倾斜的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画舫就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迅速沉到了水里。
“船底漏水了!”
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惊慌。随即,那画舫上的人纷纷不顾一切地跳进水里。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水中如出水芙蓉般跃出。
正是何玉宁,她几个腾跃,稳稳地站在一条绳索上,身上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将手中的长剑随意地甩在肩头,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容,大声说道:
“林岳,铁剑你要就拿去,不过得拿你画舫来换,听说你的画舫——”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清脆爽朗,随即她身形一闪,快速地朝自己的画舫飞跃而去。
林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立马朝着远处的属下大声喊道:“把船里的东西带出来!”
那些刚刚跳进水里的人听到命令,又无奈地转身往回游,一时间湖面上乱作一团。
沈寻白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喃喃自语道:“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而当他的视线再次回归,只见何玉宁的画舫正缓缓驶离,船头劈开湖面,带起一道道白色的水痕,准备启程。
沈寻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向外走去。
谢长宁从画舫上踏下,已经更换了一身衣服,登上了早已等候在侧的马车。
车轮滚滚,穿城而过。
行经一条幽深的胡同时,马车停下,何宗悄然下车,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的拐角处。
随后,马车继续朝着前方行。
待马车行驶到一个幽静的小院前时,缓缓停了下来。
谢长宁下车,一眼便看到萧宴正笑意盈盈地等在门口。
萧宴身姿挺拔,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满是笑意,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如春风拂面。
他长舒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身后的院门敞开,门内,一座古朴典雅的照壁映入眼帘,其上绘制着一幅松树图,笔触细腻而生动,苍劲的枝干蜿蜒曲折,仿佛跃然纸上,洋溢着生机与力量。
谢长宁奇怪地说道:“你不是说今天做樱桃肉吗?我怎么会错过。”
萧宴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是,今天你家里没人,是在我家里做的,走吧,都热了好几次了。”
今儿的祈愿节他原本想和她一起去的,可是有事耽误了,等忙完了看时间快到晚饭时间,便没去,回来给她做饭。
谢长宁跟着他一起走进院子,萧宴问了她几句祈愿节的事,谢长宁随意的应付几句,神色淡然,兴致不高。
萧宴没再继续问。
当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院门缓缓闭合之际,谢长宁所乘坐的马车悄然驶入了相邻的院落。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在身后的不远处,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正静默伫立,像一幅寂静的画,冷淡的眸光静观两人欢声笑语地步入院内。
沈寻白只觉得心里有些压抑,原来谢长宁和萧宴在一起。
这个女人挑拨了他人,烧了他几间房和一大片海棠林,他之前想着,见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弄死她。
可是,当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的那些怨恨竟然瞬间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相反,心底反而还隐隐有些欢喜,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本想直接上前将人拦下,可是谢长宁太能跑了,倘若不摸清她的底细,自己也太被动了。
谁知道——
莫七一直跟在沈寻白身后,看着自家大人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那已经无人的院门,然后又看向沈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