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白回府换了朝服后,先去了召王府。
谢长宁正在给萧承韫请脉。
云泽来报沈寻白来了。
萧承韫下意识地看了眼谢长宁,但见她面色无波,眼神未变。
“请到春日轩。”萧承韫说道。
“是。”云泽领命而去。
谢长宁将把脉枕收起,刚站直身子,便听到萧承韫那柔和的声音响起:“谢姑娘,你去吗?”
谢长宁略显诧异,回道:“我一个外人,过去做什么?”她的语气平淡至极,仿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萧承韫闻言,微微一顿,谢长宁的态度实在太过平常,让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是本王唐突了。”
谢长宁微微一笑,收拾好东西后便告退离开。
药房里,卫灵芸正在专心地研药,元道尘则在一旁对着药材改单子。
谢长宁一进来,卫灵芸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这几日,她和谢长宁相处得极为融洽。
谢长宁耐心地向她讲述了萧承韫的身体状况,并将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项详细地一一列出,煎药送药的任务,也放心地交给了她。
卫灵芸因为有了更多接触萧承韫的机会,心中欢喜不已,对谢长宁也越发亲近。
“长宁,药已经研磨好了,你昨天说王爷的被褥要多晒晒,我看今儿天不错,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好啊,你晚点再来煎药。”谢长宁应道。
卫灵芸欢快地快步而出。
谢长宁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思索起来。
若不是此女太过善于伪装,那便是她完全沉浸在对萧承韫的情意之中,满心满眼只有萧承韫。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痴情的女人,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将天外天搅得一团乱的。
“楼丫头,王爷的药我配好了,根据咱们之前聊的,我调理王爷身体,你负责找温和的毒,你来看看。”元道尘说道。
谢长宁笑着走过去,既是毒药,又哪里会有温和之说呢。
“好,还有药膳。”
元道尘拿出另一张方子,轻轻抖了一下,脸上带着笑意:“记得呢,记得呢,都准备好了。”
另一边,春日轩内。
沈寻白和萧承韫谈论着朝堂之事。
沈寻白语气从容,缓缓说道:“朝中各位大臣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要彻查所有官员,实非易事,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着手,还望王爷能指条明路。”
萧承韫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说道:“朝中谁人不知沈大人一手遮天,与太子分庭抗礼。如今和本王说出这番话,这借口未免找得太过敷衍了些。”
沈寻白但笑不语,微微抿了一口茶,眼神淡淡地瞥向院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萧承韫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各自喝着茶,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两人直直地喝了三壶茶。
沈寻白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萧承韫却先忍不住了。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爷!”
云泽急声唤道,脸上满是担忧。
他迅速从萧承韫怀里拿出药丸,喂他服下,随后又急忙唤侍卫去请元道尘。
沈寻白冷眼瞧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随后,他缓缓起身,抚了下衣袍,忽然凑近几步。
云泽见状,立刻抽出剑挡在萧承韫身前,厉声喝道:“沈大人想干什么!”
沈寻白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向脸色咳得通红的萧承韫,神色淡然地说道:“王爷,‘流光’是幅好画,但是不知,这样的画王爷还有几幅?够不够用?”
萧承韫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然而不停的咳嗽让他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奸贼!你——”云泽气急败坏地喊道。
沈寻白说完这句话后,听到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他转身一看,元道尘的身影从远处快速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快把王爷胸前的衣服解开。”元道尘急切地说道。
沈寻白看了一阵,似乎觉得无趣,兴致缺缺。他瞧着众人忙进忙出,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莫七一直在院门外等候,看到沈寻白出来,便跟了过去。
沈寻白慢悠悠地朝着王府外面走去。
王府的路幽径颇多,景色却并不怎么美丽,他心中暗自嘀咕,真不明白住在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他上了马车,莫七驾车准备下山。
当马车走到山脚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
“大人,是谢长宁。”莫七说道。
沈寻白的眉头微微一动,眼神下意识地看向车外。
只见谢长宁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裳,宛如枝头最艳丽的那一株垂丝海棠,亭亭玉立地拦在路中间。
她脑门上那黑乎乎的一坨刘海已然消失不见,光洁的额头下,一双杏眼璀璨而迷人。
他不禁想起那晚的惊鸿一瞥,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谢长宁的确有一双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