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尚未来到眼前,她的嗓音已飘荡过来:“大人,您这是贫寒到何种地步,连门房都请不起了?偌大的相府,居然连个看门人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沈寻白略带戏谑地笑问:“哦?你是通过正门进来的?”
“当然。”谢长宁毫不避讳地回应。
沈寻白那张俊逸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悠然开口道:“我本以为你总是擅长翻墙越户,没想到今日还知道‘门’是何物,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谢长宁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沈寻白的话语里似乎藏着几分戏谑之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抛诸脑后,转而继续询问起关于酒肆的事情。
沈寻白一派坦然,朝她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看了看。
刘海比之前长了些,脸上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以前觉得挺丑,现在——还是丑。
他转身朝着书房走,边走边说:“四品以上的官员亲眷不得从商,你不知道吗?看来你得读读我朝律法。”
谢长宁跟在他身后,闻言轻笑一声,“大人,该是您多读一下才是,亲眷?我是吗?”
沈寻白停下脚步,谢长宁也停下,站在他几步远的位置。
他回身看向她,谢长宁神色透着一股莫名的倦怠。
他缓缓说道:“你是我‘贴身’侍女,还不亲?”
谢长宁一噎,对于他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语,实在不知该如何反驳。
沈寻白看她吃瘪,眼里不自觉的含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淡的笑意。
月色下,两人相对而立,清风拂过,送来花香。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谢长宁转首望去,赫然发现那方才遇到的主仆已步入了静语轩的门槛。
“表哥......”
那女子轻声细语地呼唤,面上已换作了温婉之态,全然不见先前的骄矜。
谢长宁心中微动,这才知晓这女子原来是沈寻白的表妹,难怪她举止间透露出一股底气。
沈寻白微微蹙眉,面色恢复了惯常的云淡风轻,他淡然地询问:“怎的还未回去?”
柳嫣闻言,面色倏然间变得尴尬,随后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
她身旁的侍女见状,急忙插话:“大人,是您吩咐小姐住下的。”
沈寻白一愣,脑海中翻涌着过往的记忆,却始终寻不到那丝确切的线索。
他随口应了一句:“哦,既是如此,那你可以回去了。”
这位表小姐名叫柳嫣,与沈寻白的亲戚关系颇为曲折,此次被老夫人接到京城,第一时间便被送往了相府。
柳嫣听闻此言,脸色如同初夏的天空般变幻莫测,先是一阵青涩的苍白,紧接着泛起微微的红晕。
眼眶中瞬间充盈了晶莹的水珠,仿佛一颗随时会滴落的露珠,那份娇柔与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沈寻白却不为所动,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谢长宁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她的心中虽觉好笑,但还是极力克制,没有让笑声溢出唇边。
她不禁在心中叹息,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位冷漠无情的“狗贼”。
“大人,我先行告退了。”
谢长宁轻声说道,她深知这样的场景,她继续留下已不适宜。
柳嫣的贴身侍女名为秋霜。
刚才在府门口时,她已是一肚子闷气,如今见到谢长宁那似乎带着些许得意的神情,她心中的怒火顿时如被点燃的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她立即开口喊道:“大胆!见到我家小姐竟然不行礼,你是怎么做奴婢的?!”
谢长宁一顿。
她指着谢长宁骂,一时间竟然没看到沈寻白瞬间黑沉的表情。
“你这奴婢好生无礼,明儿我一定让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但柳嫣看到了,她悄悄拉了一下秋霜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秋霜却是以为柳嫣让她提及刚才的事,立马说道:“大人,您不知道,刚才这个奴婢粗俗不堪,对我家小姐不敬,还踹坏了府里的大门,大人,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留在府里,奴婢看——”
“你是在教本相做事?”
沈寻白的声音冰冷刺骨,他素有威严,如今毫不收敛地拿出官威,眼神如寒冰般射向秋霜。
秋霜脸色一白,在沈寻白的威压之下,一时间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大人,饶命,奴婢,奴婢不敢。”
沈寻白冷冷地说道:“谢长宁是本相身边登记在册的一等侍女,也算有个品级,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骂她,失礼的不是她,是你,来人——”
话语刚落,一道黑影闪过,莫七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大人。”
沈寻白瞥了一眼秋霜,冷冷地命令道:“将她拖下去。”
“是!”莫七应声而动。
秋霜惊恐万分,她慌乱地抱住柳嫣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哀求:“小姐,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敢了。”
柳嫣看着秋霜,心中满是不忍,毕竟秋霜跟随自己多年,情同姐妹。
她欲开口求情,却在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