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杀人,沈寻白可是一点都没含糊,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深夜时分,谢长宁突然被莫七拍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莫七一把拉过,强行塞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
马车内,沈寻白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只是用一条白绸随意地绑在脑后。他单手支撑着下颌,斜靠在车厢的软垫上,双眸微闭,似乎正在养神,模样懒散却又透着一股子风流,倒是像从画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莫七熟练地驾着马车,在夜色中前行。
谢长宁见沈寻白神态自若,便也未再开口询问,而是径自从他脚边拾起一块柔软的毯子,随性地展开,毫无顾忌地躺下。
三月的夜晚,微风中带着些许凉意。
谢长宁闭上眼睛,但耳朵却异常灵敏地捕捉着四周的声响。
马车缓缓穿过街道,最终驶出了城门,向着幽静的林间小道行进。
随着寒气的逐渐侵入,透过薄薄的门帘拂面而来,谢长宁不禁感到一丝冷意,于是她轻轻地将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些。
忽然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如同潮水般迅速靠近。不一会儿,那马蹄声便愈发清晰,最终将马车团团围住。
谢长宁听到驾车的莫七和人说了一句什么话,才明白来的该是沈寻白的人。也不知这大晚上的沈寻白又要去干什么,还把她带着。
“你是谁的人?”
谢长宁正自沉思间,忽听得沈寻白那散漫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恰好迎上沈寻白投来的目光。
谢长宁微微一笑,随即轻轻撑起上半身,风情万种地拨了拨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故意压低嗓音,娇媚地回应道:
“大人,奴家不是您的人吗?”
沈寻白闻言一怔,看着她脸上的黑乎乎一坨,眉头随即紧蹙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
“呵,谢长宁,你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一绝,但愿一会儿你能展现出与你嘴皮子相媲美的真实能力。”
谢长宁缓缓挺直了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浓厚的兴趣,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寻白。
“看来大人真是为我精心搭建了一个戏台啊。”
沈寻白轻轻一笑,声音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那么,你就得给我好好唱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别让我失望。”
谢长宁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那笑声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深意。
马车在辚辚声中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最终稳稳地停了下来。
莫七迅速掀起车帘,恭敬地向沈寻白禀报道:“大人,到了。”
沈寻白微微颔首,随后吩咐道:“动作利索点。”
“是!”
莫七应声领命,随即转身跳下马车。
谢长宁轻轻掀起帘幕,目光投向远方。
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她依稀捕捉到了一座简陋的牌坊的。两侧悬挂着两盏灯笼,随风摇曳,其上“田家寨”的字迹依稀可辨。
此时,莫七正在马车外有条不紊地集结人马。十余名黑衣人纷纷下马,从马背上抽出锋利的长剑,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田家寨的方向进发。
谢长宁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见这些人训练有素,身形魁梧健壮。然而,在林间行走时,他们却如同猫步一般轻盈,脚下无声无息,就连呼吸都显得异常沉稳有力。
这与她朔月堂的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的那些手下,走到哪都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到来。
相比之下,这群人简直是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着目标。
莫七领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山寨。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行动迅捷而有序,仿佛一群黑夜中的幽灵。
没过多久,原本宁静的夜色被几道尖锐的惊呼声打破,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谢长宁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刀剑交锋的动静,伴随着怒骂和惊恐的呼喊声,让人不寒而栗。
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谢长宁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放下手中的帘子,回头看向身后之人。
那人长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一身白色锦袍更显得他气质清贵温润。可一双丹凤眼却深邃而冷漠,似乎藏着无尽的黑暗。
尽管外面喊杀声震天,他却置身事外,风轻云淡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模样如朗月般皎洁,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漠。在他的眼中,人命似乎真的如同草芥一般,微不足道。
喊杀之声逐渐沉寂,浓重的夜色似乎明亮了些许。
谢长宁再度望去,便看到山寨的一角已经隐隐有了火光。
杀人放火,他倒是一个不落。
沈寻白掀帘而出,站在马车旁,回眸向她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走吧,到你登台了。”
谢长宁微微一笑,从马车上跳下来,和他一起并肩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谢长宁指着夜色中隐约可见的幽暗林间,轻声问道:“大人,前方那片林间昏暗不明,想要在其中寻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