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谢长宁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那下毒之人竟如此别出心裁,将毒药涂在茅房的门把手上,让人防不胜防。她平日里对饮食格外小心,哪里想到那狗贼竟会如此狡猾,在茅厕之地布下毒计!
真是令人发指!
此刻,谢长宁捂着疼痛如绞的腹部,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几缕黑血,冷汗涔涔而下。
这毒虽非无解,但关键在于她是否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
她并不想在沈寻白面前展现过多的底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过多久,房门便被缓缓推开,沈寻白踏着清冷的月色步入房间。
他的眉眼冷峻,仿佛比窗外的月光还要冷漠几分。
他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谢长宁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呦,还没死啊?”
谢长宁额头上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地垂落下来,鬓角也满是汗珠。她的小脸苍白如纸,显得异常狼狈,甚至有些丑陋。
沈寻白看着她那副模样,只觉得碍眼得很,便不再多看,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大人这是何意?”谢长宁忍着腹部的绞痛,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沈寻白淡淡地回了一句,“只是想试试这毒药的威力而已。”
谢长宁只觉得腹部一阵一阵地绞痛,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努力放缓呼吸,寻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斜靠在床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大人,我劝你善良。”
沈寻白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玩味之意。
这女人竟能在背后挑唆徐姨娘去寻觅那奸夫,制造出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出大戏,甚至还将周姨娘置于利剑之下,令上下数十口人命丧于此。
她手染鲜血,却仍厚颜无耻地要求他善良?
沈寻白微微挺直身躯,饶有兴趣地审视着眼前之人。
或许是疼痛难耐,她的面容紧皱,如同一张皱巴巴的纸团,满头黑发已被汗水浸透,显得凌乱不堪。
然而,在这狼狈之中,她那双弯弯的柳眉却格外引人注目,眼尾微挑,眸中闪烁着碎碎的水光,透出一股别样的娇柔之美。
谢长宁抬头便与沈寻白深沉的目光不期而遇。
她心中一顿,下意识地抬手拨弄了几下额前的刘海,那刘海瞬间如同门帘般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同时也遮掩了她那春光乍泄的容颜。
沈寻白见状,眉头微皱,似乎对谢长宁的举动感到些许不悦。
他嫌弃地移开视线,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说道:“善良啊,你连自己都未曾拥有,又何苦强求本相去拥有呢?”
谢长宁闻言,默然无语。
沈寻白继续冷嘲道:“你若是死了,或许还能算作是为民除了一害呢。”
谢长宁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她心中暗道,这南越所谓的第一祸害,居然也敢大言不惭地谈论为民除害,真是可笑至极。
沈寻白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谢长宁被剧毒折磨的惨状,但见她虽然疼痛难忍,却依然倔强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沈寻白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无趣,便转身准备离开。
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微弱却充满傲气的声音:“大人,你日日以玩鹰为乐,可得小心些,别被那鹰啄瞎了眼。”
沈寻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月光洒在他的肩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他看见谢长宁已经躺了下来,便微微一笑。
“谢姑娘的忠告,我记下了。不过,我手下养的那些鹰,想要活着离开我的手掌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谢长宁在确认门外静寂无声后,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从鞋底的隐秘夹层中取出几枚纤细如发的银针。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银针置于烛火之上,缓缓烘烤,直至针尖泛起淡淡的暖意。随后,她屏息凝神,对准身上的几处关键穴位,精准无误地将银针扎入。
不久,穴位处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宛如被污染的墨汁一般。
谢长宁见状,迅速从怀中摸出几颗药丸,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药丸的药效迅速发挥作用,她身上的疼痛感逐渐消退,脸色也随之好转了一些,恢复了些许生机。
紧接着,她轻轻地挽起衣袖,肘窝处赫然出现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暗红色斑点,仿佛一颗隐秘的印记。
谢长宁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她藏着一个连秦峥也未曾知晓的秘密。
每当她遭遇伤害,身体便会将那份伤痛悄然储存,随时准备将其化为一道凌厉的攻击。
这道攻击的威力,与她所承受的伤害完全对等。而暗红色的深浅,便是伤害大小的标志,颜色愈深,威力也愈发惊人。
沈寻白此举,无异于亲手为她递上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她原本以为沈寻白意在取她性命,因此在解毒与否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可沈寻白此番离去,却让她恍然大悟,原来这阴险狡诈之人只是在玩弄人心,折磨她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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