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白下朝归来,褪去朝服,换上轻便的常服,随即操起剪刀,开始精心修剪园中的垂丝海棠。
此刻正值海棠盛开之际,园内繁花似锦,垂丝海棠簇簇成团,粉红、嫣红、淡紫交织在一起,相互映衬,别有一番意境。
莫七押着一人从院外匆匆而来,见沈寻白正专注于修枝,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那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显得颇为恭敬。
沈寻白轻轻掀起眼皮,瞥了那人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修剪手中的枝丫。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自然的风流气质,尽显君子风范。
忙活半天,沈寻白终于从园中站起身,缓步走向廊下的藤椅。
莫一端着一盆清水等候在一旁,沈寻白走过去洗净双手,莫七则急忙递上手巾。
沈寻白接过手巾,边擦拭边向藤椅走去,他的神情淡然自若,仿佛一切都未曾打扰到他的心境。
跪着的人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几步,最终匍匐在沈寻白的面前。
莫七微微欠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大人,今晨徐姨娘偷偷与那人相会了。”
沈寻白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连看都未看跪着的人一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淡淡说道:“前几日她刚刚杖毙了一个侍婢,如今却又耐不住寂寞了?”
莫七点了点头,继续汇报道:“这次事发突然,我们查到了些许线索——”说到此处,他微微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廊下之人。
只见那双冷冽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他,他心中一凛,急忙低下头去,继续说道,“徐姨娘已经怀有身孕。”
“呵——”
话声甫落,沈寻白随即发出一串低沉而富有深意的轻笑,其声音宛如山涧中流淌的清泉,悦耳动听,充满了神秘与莫测的韵味。
“听闻蜜蜂可自行繁衍后代,本相倒是孤陋寡闻,未曾料到连女子也有此等神通。”
“大人,属下有罪,请大人责罚!”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人顿时惶恐不安,整个上半身几乎贴紧了地面,依稀可见他浑身颤抖不止。
沈寻白微微挑起眉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此时,莫一恰好递上一盏香茶。
沈寻白左手轻托茶盏,右手则悠然地拨弄着杯盖,轻抿一口茶水后,侧目看向地上的那人,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这胎儿,莫非是你的血脉不成?”
那人闻言,急忙摇头道:“属下万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你这般紧张,倒真叫本相误以为这孩子与你有关了。”沈寻白淡淡地说道。
“大人,属下护卫府邸不力,致使贼人趁虚而入,请大人降罪责罚。”
那人低头认罪,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惶恐。
“责罚自是不可少。”沈寻白微微颔首,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起来吧。”
“是!”那人应声而起,却尚未站定,便觉喉间传来一阵冰凉之意。
他俯首一瞥,发现脚边静静躺着一只天青色的杯盖,紧接着喉咙处一阵剧痛袭来,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他慌忙捂住伤口,惊愕地望着对面的人。
沈寻白察觉到他的困惑,好奇地反问:“咦,难道不是你想要责罚的吗?”
那人痛苦得说不出话,身体沉重地倒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既然如此,就罚你先走一步,替徐姨娘继续看守她的院子吧。”沈寻白轻描淡写地说道。
话音刚落,那人便已气息断绝。
鲜血将庭院中的土地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褐色,沈寻白瞥了一眼,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视线。
莫一无需多余指示,熟练地上前将尸首拖入海棠林中处理。待他忙完出来,便听到沈寻白询问道:
“如今府中还剩下几位姨娘?”
莫七恭敬地回答:“除了徐姨娘外,还有召王送来的张姨娘、老夫人那边的王姨娘,以及太子殿下的周姨娘。”
沈寻白闻言,眉头微蹙,不满地说道:“不知不觉间,府里竟多了这么多闲人。”
莫一和莫七二人默然无语,不敢多言。
沈寻白淡淡瞥了一眼,接着说道:“快一个月了,这人还没露出马脚,莫一,是你们太窝囊了吗?”
莫一和莫七诚惶诚恐地跪下,急声说道:“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责罚啊……”沈寻白慢悠悠地说道。
他缓缓站起,从跪着的两人之间悠然穿行而过,那华丽的锦袍轻轻拂过二人的身躯。
莫一与莫七心头一紧,顿觉头皮发麻,连忙转身面向沈寻白。
沈寻白淡淡地开口:“惩罚自然是免不了的,但并非此刻。传令下去,挣钱之路殊为不易,府中开支确应有所缩减。”
“是!”莫一与莫七齐声应道。
黄昏时分,莫七急匆匆地前来通报:“五日后,召王将在府邸设宴款待诸位王公大臣,大人您也被列入了受邀之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