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头定睛一看,嗬,这不是刚才买花的冤大……兄台吗?
看一群比他们年纪大的读书人气势汹汹走来,几个孩子都有点怕。
苏木拉拉秦石头:“情况不对,跑吧?”
他常被人欺凌,能看出苗头。
秦石头按兵不动,“再等等,万一一会真闹起来,你们先跑。”
大毛眼睛开始偷瞄起附近有没有啥打架用的棍子。
“元义,就是他们骗得你?”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客气地打量着秦石头等人,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吧,就这么几个小孩子?”
李元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咱们还是走吧,欺负小孩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就是小孩子也不能骗人啊!倘若人人皆是如此,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读书人笑成一团,也不知是真想为李元义讨回公道,还是借此找点乐子。
秦石头把他们的言行举止尽收眼中,笑道:“各位前辈,我叫秦扶清。”
“听说你也读了书?可曾读过孔孟?”
“自然是读过一些的。”
“既然读过,又为何出来骗人钱财?真丢咱们读书人的脸!”
秦石头毫不畏惧:“吾闻谤誉之言,犹风挂耳,不足挂心,可你们不辨真假便妄自尊大,这难道就是读书人的风度吗?”
“果然巧言令色,那你说你的花怎么就值五十文钱了?你若说出一二道理来,我们便是一人一盆也都买得,可你若说不出道理,退钱!”
这几人摆明了是想要戏耍秦石头几个孩子,一是见他们年纪小,二是见他们读了书,学了做学问居然还做这些市侩之事,想要教训他们。
李元义唯唯诺诺,跟着劝了几句,可在场的同窗没一人听他的。
事已至此,已经有在附近的读书人听到吵架的风声跑来看热闹,这一战看来是避不开了。
大毛几人都紧张地站在秦石头身后,虽说秦石头比他们年纪小,可一直都是他们中拿主意的那个。
还有那些辩解的话,他们说都说不出来,酝酿半天,只能说出脏话来。
“行啊,谁怕谁!”秦石头比他们矮多了,气势却一点不输,扬起下巴与他们对视。
他随便挑出一盆花来,摆在众人面前,只道:“这盆花,可不是凡品,你们要想买呢,五十文是万万买不到的!”
“哈哈,又在吹牛,这小孩怎么跟他夫子学的吹牛皮吧?”
抱着胳膊的读书人与秦石头对面而立,不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这花和其他花有什么不同?”
“那是你不知道这盆花背后的故事,”秦石头眼中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这花本是一个女子送给我的,那女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死人的花?真是晦气!”
“她不是死了,只是离开了,”秦石头强调,“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们要听的话,可要安静些。”
别看他小,气势十足,又不怕人,指挥这些青年人起来自然又随心。
秦石头给这花编了一个故事。
一个蒲松龄式的狐妖艳鬼与书生的故事。
故事不算很长,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他开始讲的时候还有人窃窃私语,觉得没甚意思,可听着听着就入迷了,一个个像是猫娃子一样。
秦石头内心残忍冷笑,是时候给这些没娱乐见识的读书人一些花样看看了。
他故事里书生和在场这些书生没什么区别,寒窗苦读,渴望功名利禄,然而世事失意,被人看不起的痛苦在每个读书的日夜包裹他们。
从一个花农手中买的一株平平无奇的花种在院子里,从那以后,一些变化悄悄出现。
学习疲惫累睡着了,醒来后在桌边发现尚有余温的粥,身上有人给披上了衣服。
诸如此类的照顾不胜枚举,书生是独居,为此还有些害怕,他想找道士驱邪,谁料半夜突然醒来,见屋外月亮高照,飘来若隐若无的花香。
出门一看,竟然是一个身穿彩衣的绝世美人,那美人泣涕连连,自言感激书生的救命之恩,才想着报答,为了给他烧粥,还差点烧伤自己,结果苦心不被书生接受,反而给书生添麻烦了。
绝世美人道:“妾自知人妖有别,不想给恩公添麻烦,自请离去,又遗憾恩公未见花糜盛开,但请月华助我,今夜后,我与恩公彻底分明了……”
四周鸦雀无声,明明在街上,却又是那样的安静。
书生们都不闹了,他们听入神了。
见秦石头不讲了,有人道:“后来呢?那花妖真的走了?”
“什么花妖!她又没害人!那是花仙!”
“对对对,花仙真走了?”
秦石头“诺”了一声,指了指地上的花苗:“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这些花就是从那棵花苗剪下的新枝长成的,若是得了有心人细心照料,未免不会再出现呀。”
那个带头为难秦石头的读书人面露难色,结结巴巴道:“你,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是?”
“假亦是真,真亦是假,红尘世界,你为何非执着真假呢,”秦石头把问题抛给他们,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