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婉被何依依震惊的样子逗笑了,那笑容,莫名带着点慈祥,让何依依觉得像是一个长辈。
尴尬的收起了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认真的劝解道,“以小姐的姿容品性,将来定能找到如意郎君,那人能跟柔小姐……”
何依依纠结了下,实在找不到什么文雅的形容词,便也放弃了,“也定然不是小姐的良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啊,将来后悔的,定然不是我。”林馨婉的声音悠远,神情却带着明显的不屑与笃定。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林馨婉重新坐直了身体。
“最近刘家的生意接连受到压制,你听说了吗。”
何依依暗暗心惊,好敏锐的姑娘。
没有直接回答,何依依笑看着她,拿起面前盘子里的曲奇饼干咬了一口,入口酥脆,奶香浓郁。
这陶然居的糕点师傅手艺真不错,比她做的还好吃很多。
“没什么奇怪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林馨婉也拿起了一块曲奇放入口中,“确实不错。”
谈了一个多时辰,主仆两人才离开了雅间。
何依依又给自己续了杯茶,模仿林馨婉的样子拿起茶杯放在指尖把玩。
这林馨婉,有点意思。
五年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
那样的心思和手段,是如何培养出来的。
这样的习惯性的小动作,又是属于谁呢。
何依依甘拜下风。
而另一边,林府的马车上,冯妈妈替林馨婉整理好裙摆,才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这何九儿,变化好大,还记得当年在府里,她那肤浅短视,一心想要攀高枝的样子,这才不到五年吧。”
林馨婉轻抚着袖口的兰花刺绣,语调清浅,“也许,不止五年呢。”
有了林馨婉这个盟友,接下来的时间,何依依轻松了很多。
甚至出门都不用何山跟着了。
再次给陶然居送新的点心方子的时候,刘老板已经没有心思放在茶楼生意上了。
各府采买订单陆续流失,给刘记杂货铺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在家里生活艰难,但林馨婉的身份还是给她带来了很多便利。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县里几个跟刘记有合作的家族都有了动作。
不仅停止了采买合作,有几家甚至连采买的管事都换掉了。
这其中,就包括林府。
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就不止是少了一笔进项,而是丢了生计。
不敢跟主家作对,火气自然就发泄到刘老板身上。
据说最近刘老板被报复了好几次,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而就在这几天,刘老板的儿子在青楼跟人家抢姑娘,打伤了人,被关进了大牢。
刘老板也想了很多法子,奈何一直没有成功,也没有找到是谁在对付他。
也不知听了谁的劝说,最后居然请了道士到家里做法。
装备齐全的法师在宅子里细细观察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家里女人太多,阴气重,吸掉了家主的气运。
刘老板深信不疑,发卖了家里大部分“婢女”。
几经辗转,铃铛的卖身契便到了何依依手里。
再次见面,铃铛扑跪在何依依脚边哭了好久。
那种委屈的、无措的、劫后余生的痛哭,没有一句话,却声声泣血。
何依依开始想扶她起来,到后面蹲下来安抚她,再到抱着她陪着流泪。
直到她平静下来了的时候,何依依的腿已经麻了。
松开抱着铃铛的手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不敢动。
休息了好一会,又等她喝了两杯热茶,何依依才开口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夫人救了我的命,我自然就是夫人的人。”
说着又跪了下去。
何依依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救你,其实是为了让你帮我,我跟刘家本来就有仇,我们算是公平交易,没有什么救命之恩。”
说完拿出卖身契还给她,“况且你爷爷年纪大了,也需要你照顾,总不能你都从那虎狼窝出来了,还让她老人家辛苦吧,我只是想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地方做工?”
“不不,不敢再麻烦夫人,感谢夫人大恩,夫人的救命之恩,来日定会报答。”
何依依最后还是没有拦住,受了铃铛一个跪拜大礼。
搞得她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这铃铛当真命苦。
赌鬼的爸,早死的妈,年迈的爷爷和破碎的她。
这样的配置放在小说里不是美强惨大女主也得是个病娇反派。
可惜,普通人的生活很难有那么多的反转,逃离苦海于他们而言就已是万幸了。
送走铃铛,何依依来到陶然居。
冯妈妈等在雅间门口,看见何依依过来,利落的帮她打开雅间的门,“何姑娘请。”
何依依微微挑眉。
呦,这就改了称呼了。
道了谢,随着她的指引进了门,冯妈妈依旧在门外守着,没有进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