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西肃城静悄悄的,北域高原上阴冷的寒流倾泻而下,即便是穿着厚实的裘服,白家的三少爷白山依然觉得冷得发抖!
他不断在城头跺着脚,希望能换来一丝丝的温暖,但终究身上只暖和了一会会,很快便被呼啸的北风吹得七零八落,冲着城头戍守的士卒招呼道:“你们都守好城头,我去城门楼子里暖和暖和!”
原本守城门这事情根本轮不到他这白家少爷来做,但拗不过他坚决啊!分配任务的军官,名义上是军官,但还不是各个世家豪族的仆人,一听这位白家三少主动请缨,哪一个还不是屁颠屁颠地答应了下来。
“你瞧好吧!咱们这些人就是皮厚,等下在火堆边烤烤,身上就不冷了”旁边的白家帮闲也穿着甲胄,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却是看得旁边真正的战士鄙夷不已。
白山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也是堆满了笑意,乐呵呵地开口道:“你们要是觉着冷,也进城门楼子里暖一暖?”
帮闲极有眼力见识,当即开口回绝道:“不了,不了,三老爷您自己进去就好,咱们知道您,就喜欢这清静。”
“好,好奴才!”白山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帮闲的骨头都快轻了二两,忙不迭地点着头,旁边那些士卒也是叹了口气,再不多说什么,谁让自己一众人的家世不如人家呢?也只能活该窝在这城门上受冻!
人影虚晃间,白山已经走到了阴暗处,却是刚刚的眼神圆融,已经变成了阴寒怨毒,他白山原本是白家的嫡子,奈何那白家主宠妾灭妻,加之母族一脉在天北被灭,这下白山没了外家依靠,这才彻底变成了一个庶出的少爷。
手里拿着一个蜡丸,匆匆在城门楼子里将累赘般的甲胄脱去,然后换上一身黑色的皮袄,推开窗户,人影一闪间就往城中的“万花街”纵去。
原本唤作肃街的繁华大道,如今却只剩下种种的调笑声,一个个出来乱玩的男子,有的是随军的民夫,有的甚至就是联军中军官,当然也有一些刚刚瞅准时机过来经营的商人。
城头上也有人看到了白家三少的动作,望了望他所去的方向,他们只是阴冷地一笑,却也根本没有说什么!他们如果此刻有军职在身,说不定也要去玩玩!
秦楼楚馆不夜天,唱尽萧娘几含情,听着两边楼阁上的调笑清音,白山却是到处搜寻着,他表面上是个白氏的纨绔子弟,却是早早就被金峰收服,现在跟随金峰投靠大秦,成了锦衣卫安插在北地豪族中的一个高级暗探。
一辆马车上贴着几个“商”字的图案,却是写法稍稍有些迥异,字体的横竖比划都是弯曲的,这是独特的弯体字,白山认得这是锦衣卫内部传递消息的暗记之一,于是也是满脸带笑地上了楼。
进来之后,却是听到门口有个小丫头在哭,白山皱了皱眉,却是一个中年的黄面女人走了过来,看着有些干瘦,浑浊的双眼认出了白山的不凡,当即上前招呼道:“贵客,可是要姑娘暖床?”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白山有些疑惑,指了指旁边这个抽泣的丫头片子。
黄面女人却是哀叹,她母亲去了,昨个碰到个凶狠的军汉,直接将她娘给活生生折磨死了,还好那外地的客商心善,给了点银两买了一副棺木,不然老身只能在后院把她埋了
“这般粗糙?”白山有些诧异。
“可不是嘛!但城里那么多男人的尸体不都这么处理的?”黄面女人似乎想起了自己被杀的汉子,嘴里喃呢道:“死鬼汉子,你婆娘我也不想操持这个大茶壶生意,但眼见着不是没法子嘛!咱们也只能靠这个过活啊!”
“这小孩你打算怎么办?”白山似乎想和客商搭上话,便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黄面女人也是知趣,当即搭话道:“公子您喜欢这妮子?只是不巧,咱已经把她卖给了那富商,要不您和他谈谈价?”
“你这鸨母,果真不晓事,生意哪里能这么做!”白山像是嘲笑般地说道,却是黄面女人揉着眼睛,一副快要哭泣的模样,她赶忙解释道:“俺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过被这世道逼着从事这贱业,我能有什么办法”
“行了,行了,赶紧带我去见客商!”白山甩了甩脸子,黄面女人再不敢多说什么,当即便引他过去。
听到外面的叩门声,锦衣卫北疆第八路暗探统领瞿任有些紧张,他抬起头紧张地问道:“是谁?干什么的?”
“老爷,外面有位公子哥,想问问那个小女孩。”黄面女人低着嗓子,却让瞿任有些紧张,他打开了房门当即问道:“这女孩是”
却是在黄面女人背后的白山手中一块令牌晃了一下,瞿任看到上面有个“锦”字,当时便明白来的是个什么人物,当即说道:“这女孩我看了,是个美人胚子,便采买过来,准备送去选秀的。”
“公子有兴趣,咱们就谈谈价儿!”瞿任笑着说道,却是拉开房门将白山迎了进来。
白山入内后,当即朝着这个鸨母使了个眼色,然后喃喃道:“你且去,这里我和他说。”
等到黄脸鸨母走后,白山衣袖一挥直接布下一层玄气罩,然后就把手里的蜡丸丢了过去,冷冷地回应道:“这是上面要的北地一战的经过,哎!原本西肃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