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法还没回应,庄子里就走出了一个中年人。
“黄管事,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人也是个瘦高个,长相和王贵有七分相似,正是王贵的父亲,田庄的王管事。
他此时正一脸热切的看着黄宇身旁的胖中年。
胖中年带着黄宇走下车,却只是朝他略显冷淡的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寒暄。
黄宇拉着他来到郑法面前介绍道:“这是我爹,我跟我爹说了你的事情,说想来看看你。”
胖中年,也就是黄宇父亲,看向郑法时嘴角微笑的角度就比方才大了许多,他目光温和地看着郑法:“郑小友,既然黄宇和你有旧,我托大叫你一声贤侄?”
郑法点点头,看向这父子俩,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啥的。
“黄宇这孩子不成器,往日我一直担心,他如何鼎立门户。但有你这么个朋友,我就放心了。”黄宇父亲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马车:“他想来看看朋友,我想着初次前来拜访,带了些薄礼。”
看着黄宇父亲黄管事对自己十分冷淡,对郑法又过分热情。
王管事的脸色当然不好看。
但他也只能忍着。
虽然都是赵家田庄的管事,但他也只刚刚上位五年,而黄管事——听说担任田庄管事之位已经三代有余了。
更何况,即便都是田庄,黄管事代管的田庄,无论是产出还是面积,都比自己的大。
两人在赵家的地位还有明显的差距。
人家给自己冷脸,他也只能忍着。
王贵在一旁,也察觉出了父亲的不快,他心头更不忿此人对郑法的亲切。
看着黄管事带着郑法两人走向马车,他忍不住翘首,朝着马车里面探头探脑。
掀开马车的车帘,两个大箱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郑法母亲此时也听到动静,走到郑法身旁,抓着郑珊的小手看着。
黄宇父亲笑眯眯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几匹布,材质不算好,但毕竟是新布。
“这是之前贱内扯的几匹布,原是做梦说这小子如果成了七少爷的书童,给他做几件得体的新衣服。”他横了黄宇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黄宇缩了缩脖子。
“现在贤侄能够服侍七少爷,这几匹布就当我的贺礼了,贤侄可莫嫌简薄。”
郑法转头看了母亲一眼,她朝着自己微微摇头。
“黄叔,不是小侄嫌弃,是这无功不受禄……”
“嗨,几匹布算什么?”黄管事笑着打断郑法的拒绝:“我刚刚说了,我就一个独子,他能够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郑法看了眼一旁的黄宇,对方脸涨的通红,低头不看他。
“黄兄和我一见如故,不需要这些……”
“你若这样说,那便算是我的晚辈,我给晚辈一点见面礼,不也更是应当?”
看郑法还要说话,他又摆摆手,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套笔墨纸砚。
“你既然要去陪七少爷读书,这文房四宝,也该配一套,正好我家里有多的,也不值钱就给你带来了……还是那句话,莫嫌弃。”
“黄叔你这……”郑法都不由苦笑。
黄宇父亲虽然每次口中都说着莫嫌弃。
偏偏无论是笔墨纸砚,还是新布,都是郑法确实需要的东西。
甚至都比郑法想到前头去了。
可谓诚意和心意俱足,郑法想拒绝,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似乎是感受到郑法的犹豫,黄宇父亲哈哈一笑,让黄宇将两箱东西搬下马车,居然直接说道:“贤侄,我这庄子上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策马飞鞭,转头就跑。
突出一个不让郑法有机会说话。
黄宇搬着箱子,愣愣地看着自己父亲远去的身影,嘴巴张大:“爹!我呢?我没上车啊!”
“黄宇你就留在这,我明日来接你!”
郑法:“……”
看着黄宇,再看看这两个箱子,他忽然感觉有点头疼。
但此时倒也不好将他留在此地,两人干脆一人一个箱子,朝着郑家走去。
小妹手里抱着食盒,跟在几人后面。
至于王贵等人……
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幸好有赶车老汉送的食盒,家里才有东西招待黄宇。
但睡觉,就只能黄宇和郑法一个屋了。
等吃过晚饭后,黄宇坐在郑法屋子里,抿着嘴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其实是我爹让我来的。”
“我知道。”
“我爹一直说我不懂事。”黄宇也不看郑法,只是继续说道:“怕他死了之后,没有人护着我。”
郑法点点头。
黄宇此人,明显不是那种八面玲珑之人。
在水榭中就能看出来,他想要巴结那高原,但被人一句话,就气得放弃了。
“他先是让我去争七少爷的书童,后来才跟我说,只是让我去结识你这样的人。他说,我当七少爷的书童,他怕我连累全家老小。”
说到这里,黄宇仰倒,双手靠在脑后,看着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