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娘这小姐的生活应该也过得不怎么好,想来是后面家道中落了,而作为女子的她便被家族抛弃,这才意外遇到了老爹。
所以老娘身子一直不好,想必就是因为小姐日子过习惯了,忽然过了苦日子,身体一下子没熬过来。
若不是遇到了老爹,只怕早在这乱世中香消玉殒。
但老爹也总说自己好命,遇到了老娘这般的美人儿,本来像他这样的糙汉,应该是娶不到媳妇儿的。
顾瑾仿佛也听得入了迷,一直没打断秦至说话,也基本不怎么说话。
等秦至停下来后,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至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瑾这才回过神来,浅笑道:“没什么,只是听你说起伯父伯母的事情,忽然就很想见见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而后又感叹道:“真好啊。”
秦至不解道:“什么真好?”
顾瑾便笑着对他道:“有你这样的儿子,真好。”
秦至这才忽然想起,顾瑾本来也是有妻子儿子的,妻子也是个仙修,应当长得也十分漂亮,可惜快要生产的时候顾瑾正在外边处理别的事情,恰好附近的村落被魔修袭击,宗门内无人可以派出去,她便带着几个弟子去将魔修都赶走了,却因为动了胎气难产离世了。
孩子虽然保了下来,但因为天生体弱,熬过了三四岁的时候也没了。
相较之下,顾瑾的经历更惨。
只是伤心之事本就没有大小的比较,失去了至亲本就是令人痛苦之事。
秦至也没安慰他。
有些时候,安慰才是最没用的。
等顾瑾离开后,秦至又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喝茶。
可是喝着喝着,他才慢慢察觉到顾瑾对他施展了阵法。
并不是什么害人的阵法,只是令人在不知不觉间会吐露出对方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
确实……
若没有这个阵法,按照秦至的性子,未必会在这种时候跟人说这么多。
但顾瑾为什么那么想要知道他爹娘的事情?
秦至本想等着对方下次来的时候再试探一下,却被告知,从今天开始,云霄宗的弟子都不能再来云霄宗看他了。
秦至并未问为什么。
但玉含仙尊还是解释道:“大约十日后,你会被送上刑法台,先是由其他宗门的弟子来对你的罪行进行批判,之后,会有天道来定下对你的刑罚……”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无论其他宗门的人怎么说,若是你熬过了雷刑,便无人再敢动你。”
他没说另外一种结果。
若是熬不过,那就是魂飞魄散了。
秦至只是点点头,而后看向玉含仙尊道:“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以为可以拜你为师的,没想到……”
有缘无分。
玉含仙尊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别想太多,结局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我们云霄宗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
秦至垂眸笑了。
就算有再多的准备,以他犯下的罪行,只怕也没用。
但秦至已经学会了不扫兴,笑着抬头看他,用最好的面貌面对他,“好。”
他问道:“能告诉我,我会在审判台上经历些什么吗?”
玉含仙尊本不想把这些告诉他,毕竟还有十天的时间,若秦至每日想着那些没到来的东西,对于他接下来清除身上的煞气不利。
可对上秦至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忽而说道:“我先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不等秦至反应过来,便牵着他的手起身,走了几步,两人的身影便忽然消失在原地。
等秦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这是一个……冰室?
四处都是冰柱,还冒着寒气,哪怕是秦至这种仍旧有魂石护体的人也感到了刺骨的冷。
但牵着他的那只手却散发着热意,传达到他掌心的时候只是温热之感,可这温热却能一直传遍他全身,很快便把那酷寒驱除在体外。
秦至看向身旁之人,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玉含仙尊没说话,而是牵着他的手一路往前走,直到他们走到了最大的那根冰柱前,那冰柱看着……很像是颁奖台上的司仪台下面一个基底,下面是小的,上面是大的,而最上面是平坦的,他们一靠近,平面之上却忽然绽放一朵冰雪雕成的莲花。
那莲花的中间有三个金黄色的光点在飘动着,像是这冰莲的花蕊,却又像是莲花在守护的什么东西。
秦至看了好一会儿,魂石却逐渐滚烫,他渐渐从那三个光点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眼眶也跟着逐渐泛红。
他下意识松开了被玉含仙尊牵着的手,无措地想要轻轻触碰那朵冰莲,却又不敢真的碰到。
酷寒再次朝着他袭来,但秦至这次却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魂石越发滚烫,好似全身都被暖洋洋包裹着,而莲心里的那三个光点也跟着活跃了起来,互相追逐打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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