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萱看了眼不远处那些虽然低着头干活,但时不时眼神还在往自己这边瞟的男生。
突然意识到,贺楚的话听着虽然难听,但的确是那么回事。
头一次没有跟贺楚对着干,听话的转身原路回了家。
贺楚这家伙,虽然整天跟她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但在外面,这丫头还是极其护犊子,维护贺家的形象和利益。
回到家,一进内院就听到贺凡咳得死去活来的,还有贺妈妈的抽泣声。
“咳咳咳……,妈……,咳咳咳……
别哭了……
这都好几年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儿呀,说什么傻话?你才21岁,还没有结婚生子,知什么足?”贺妈妈心疼的道。
三年前的这孩子开始咳嗽的时候,家里都还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就一直给他吃感冒药。
吃了好长时间,不但没有见好,还开始发烧。
从开始咳嗽到送去医院,就十来天的时间,检查出来就是肺癌。
住院一年,一双手背都被输液管扎烂了,也没见有什么好转。
后来他自己要求出院回家休养。
家里看着的确是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着实也不想他在医院继续受罪,就把他弄回了广泽岛休养。
落叶归根,广泽岛是贺家人的根,家里人连后事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回来没几天,贺爷爷京都的老战友,一个退休老军医伍希宁,到岛上来看望他。
见贺凡的这情况,给了他们一副中药方子。
“老战友,我看这三娃面相,不像是个短命的,他命中有贵人。
你信我,就把这药抓给三娃试试。
这药方虽然救不了三娃,但吊着他的这口气,等着能救他的那个人过来,问题不大。”
贺家古老古代就一直住在这广泽岛,他们跟其它沿海城市一般信仰妈祖,信神佛。
贺爷爷知道伍希宁对玄学有一定的研究,所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拿到药方的当天,立刻让贺爸爸到泽都市里,去抓了药回广泽岛给贺凡吃。
连续吃了一个星期,就有了很明显的好转。吃了三个月,虽然每天还是咳得厉害,但能慢慢下床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这让贺家人对伍希宁的话更是深信不疑,病情是稳住了,就等那个贵人了。
后来左家找上门来求助,他们还以为贵人来了,赶紧让左家夫妇帮忙看病。
可左家夫妇两人都是拿刀的外科医生,除了外科的疑难杂症,还能看点低中级内科病。
这肺癌着实不属于他们的专业范围,也没能帮得上忙。
贺凡就只有吃着伍希宁给得药方,一直拖到现在。
原本吃了伍希宁的中药,都没有再咳血。但上个月,病情突然就加重了,咳起血来了,这把一家人给急坏了。
“妈,我这种身体,还结什么婚,
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青春。”贺凡一脸无奈的苦笑。
“对了,你们找人去问问周家那边,把两家的婚约给退了吧。
别耽误了人家周喜儿婚嫁,好好一个姑娘,被这么一纸婚约拖着,不合适……”
贺妈妈有些为难,这婚不是他们贺家不退呀。
她都找人去周家探了好几回话了,也婉转的表达了要退婚的意思。
但周家不肯退,他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你好好休息,这事儿你也别操心了,妈会处理。”
的确这么多年来,因为贺凡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委屈了周喜儿,让人家一直等着。
实在不行,她给点钱和票补偿人家,就算贺家给那丫头的嫁妆吧。
左子萱早上的时候,见贺凡还能跟贺爷爷两人跑出来看热闹,感觉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恶化。
就打算休息两天,熟悉熟悉环境,再去给他找药。
但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听着这家伙的状态好像就越发的严重了,看样子明天就得出发了。
刚才她出去晃悠的时候,并没见着这附近有什么大山和林子,到时候还得打听打听。
不然很多药,市面上是找不到的。
而且,这个年代大家似乎更相信西药,对中医药冷落了很多。
西药服用方便,见效快,中药还要熬煮,疗效慢,的确很费事儿。
既然还要在贺家待上一段时间,贺凡的这个病又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自己肯定就不会袖手旁观。
再说了,作为医者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晚饭,贺凡没有出来吃饭,贺家人也习以为常,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贺奶奶和贺妈妈还有贺爸爸三人,仍然只是随便刨了两口就不吃了。
贺爷爷这就真的纳闷呢,这三人早上真的吃了铁蛋,那么扛饿?
贺爸爸时不时的瞟向左子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贺奶奶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唉声叹气的对着左子萱问道:
“萱萱呀,你觉得奶奶有啥变化没有?”
左子萱抬着碗,歪着头,仔细的看了看贺奶奶,接着摇摇头。